下面這句話就是:不應該以現在未能趣──趣就是去──的原因就是棄捨,應該怎麼辦啊?
應作是思:願於何時於如是等,由趣遮門,現修學耶。
那時候我腦筋裡想:「唉!但願我什麼時候,能夠對於現在不能做的這些事情,到了什麼時候,我能夠實實在在地去修了,實實在在去修了。」為什麼要這樣說?黑板上面請看一下。這個次第非常重要,對你們現在非常重要!第一點,依止這個善知識,第一點「依止善知識」。第二點呢,真正跟善知識就是要善巧,就是說非常清楚明白、沒有錯誤地對於修學佛法的那個整體,以及它的大綱、次第等等了解。那麼這個道體我分成功三個:質正,這一點都不能錯的;量圓,單單質不夠,還要量滿;還要呢,次第一點都沒有錯。這個前面已經說過了,後面整個的將來內容、細部都在後頭。
在前一段,《廣論》說:「諸現能修者即當修習。諸現未能實進止者,亦不應以自未能趣而為因相,即便棄捨。應作是思:願於何時於如是等,由趣遮門,現修學耶。」其實這是連成一串的一個想法,說:現在能修的就要趕快修,那現在不能修的──不能修的這個「修」是指什麼?「進」是什麼意思?什麼該做的、什麼不該做的。該做的做不到、該停的停不下來,這就是不能「實進止」,對不對?那說:現在該做的不能做、該停的停不下來,也不應該以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的原因你就不做了。
那沒有能力,現在沒有可能性去把它做到、又不讓我們放棄,善知識要讓我們怎麼做呢?「應作是思:願於何時於如是等,由趣遮門,現修學耶。」就是什麼時候我能夠對這個不能修行的都馬上開始修行呢?注意!它前面說「應作是思」,前面說不要讓我們放棄,不讓放棄的時候那也不能做,也做不到嘛!但是要我們這樣想。
這樣想可以做到嗎?覺得這樣一個願望,說:什麼時候我能把這些都做到呢?生起這樣的願望。大家會覺得生起這樣的願望很難嗎?聽起來是很容易的,對不對?我就像《廣論》上這樣教我的這樣想一下:停不下來的,我希望什麼時候可以停呢?進步不了的地方,我什麼時候可以進步呢?這樣想一下似乎很容易的。但是真正地對到境界的時候,我們會願意這樣去想嗎?我們就「即便棄捨」,因為我做不到,我就停了。
那麼「棄捨了」和「應作是思」,很顯然地宗大師是希望我們選擇後者。就是雖然做不到,但是你不要放棄,你要在願望上先去搭住未來,生起這樣一個思考的力量。這個時候師父就說:「那時候我腦筋裡邊想:『唉!但願我什麼時候,能夠對於現在不能做的這些事情,到了什麼時候,我能夠實實在在地去修了,實實在在去修了。」他告訴我們:修行人要心裡生起這樣的一個好像是對未來的期許。
為什麼要這樣做呢?腦海裡生出這一個念頭,會對未來有什麼積極的影響力嗎?再說,生出這樣的念頭,首先就是不棄捨嗎?為什麼這樣的念頭就是不棄捨?他也做不到呀!
所以是沒有放棄目標的意思,這樣一個念頭表示他沒有放棄。那這樣的念頭是在努力嗎?可是他也沒做什麼,就是這樣一個念頭。我們就要看看這個念頭後面會不會有行動,對不對?那這樣的念頭為什麼會有行動呢?
再往下看,講完這個的時候,師父說:「為什麼要這樣說?」接著就提出來:次第重要,第一點就是「依止善知識」。看到這裡的時候,大家會不會覺得:發了一個這樣的願,接著到「次第」,然後接著到「善知識」了,師父到底要講什麼呢?第一點是依止善知識。我們現在想:「我做不到的事情,我發了一個願,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嗎?怎麼會一下子跨度到親近善知識呢?」
如果沒有善知識的話,我們會在一切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上知難而退,因為超越能力我做不到,我不會想去做的,對不對?「應作是思」這個想法,其實就是源於善知識告訴我們,做不到的事情,你可以先發一個願望──你說:「我將來什麼時候可以做到呢?」先發一個願望。所以,這樣的思路一定是善知識告訴我們,這一句等同善知識的言教,所以師父在這兒說:第一點要依止善知識。
那我現在再問大家一個問題:如果我在《廣論》裡讀到這樣的一句話,我就照著去想,那你覺得第一個次第也是善知識嗎?為什麼?因為師父講了《廣論》,我們才能夠學到《廣論》,對不對?宗大師在六百年前就講了《廣論》,我們是漢人,是不知道學的;法尊法師把它翻譯過來很久了,但是我們也不知道學。這是第一點。還有一點:不是在一件事情上自己沒有能力的時候,你會想要去發願;是在你沒有能力的所有的事情上我們都不甘沉淪,我們都想在現有的條件下發出這樣一個善願。如果能保持如此積極上進的心──這心已經是非常陽光、非常積極的──就是沒有什麼能難倒他,善願一定是先發了!
沒有善知識在旁邊護航,是很難做到任何境界都不迷亂的,對不對?迷亂是什麼意思?我們就認為這困難太大,我根本穿越不過去的,然後我們就對自己一大堆負評,對不對?「我沒能力呀!」「我業障重啊!」有的就乾脆說:「我很爛啊!」「反正我就是這樣,我做不到!」我們那時候就會放棄努力,反而打擊自己,用太多的理由和因素──因為我做不到這件事,所以用所有的炮火對準自己,開始打擊自己,而不會發出這樣的善願。
這件事我跟在師父旁邊學習就看到很多次,很多時候──居士開會的時候、出家人開會的時候,大家講的就是:「比如說我們做有機,菜都被蟲子吃成像個網球拍一樣,這個有機賠很多錢也是做不了的!因為專家都做不了,我們這些外行怎麼能做得了呢?」甚至豐收了也是有問題的。
在所有的境界中,都發現師父總是讓我們在每件事情上保持著積極的心態和什麼?和一個善願。總是把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轉成一個好的事情,或者說我們在這個不好的事情上卻看到了希望。有沒有發現在這個你完全做不到的事上,你生起了對於善、對於你自己的理想狀態的一個希願?有沒有發現?這件事如果沒有善知識在每一次對境的時候告訴我們,我們那個事學會了,到下次碰到這個事又懵了。還是不知道又走回了什麼?「即便棄捨」。因為能力有限嘛,做不到,我現在的能力是做不到的!
所以這個問題我自己是這樣連結下去,你們也可以想一想為什麼師父在此處卻提出了善知識的概念?沒有善知識,我就不能發這樣的善願嗎?我自己就不會嗎?《廣論》已經教我了呀!教我了之後,在一件事上教我了,我就不能在其他事情上舉一反三、非常連貫地學會嗎?每一次對境的難點,都要靠善知識告訴我們怎麼做、怎麼做,才會對這個難點有一個下手處;或者用所有抨擊自己、打擊自己的那些時間,去找一條希望的路。所以師父說第一點是依止善知識。
接著出現了第二點,說:「真正跟善知識就是要善巧」。「善巧」兩個字在說什麼呢?這裡邊重點是什麼呀?重點是「非常清楚明白」,清楚明白什麼?然後接著「沒有錯誤地」做什麼呢?對於修學佛法的整體的大綱、次第要了解。了解到什麼程度?非常清楚明白,絕對沒有錯誤,對不對?
接著師父才提出了標準是什麼?質正、量圓──質量是絕對不會有錯的,量圓就是你的數量要夠,你不能數字上不夠。比如說一百結果你有二十,這是不行的!比如說一百個櫻花樹才是圓滿的,你拿二十個櫻花樹,雖然質是對的,都是櫻花樹,但是量不足。
剛才我舉那個例子,是在每一件事上告訴我們希望。但是師父在此處講的好像不是這件事,在此處講的是:跟著善知識之後,要把總體佛法的脈絡和大綱、次第了解清楚。那師父這麼講跟我們剛才討論的主題有關係嗎?為什麼這樣說呢?為什麼一定要了解整體的佛法的次第、大綱,然後才能「應作是思」,為什麼我不能放棄?為什麼要我發善願?為什麼要「應作是思」?
跟那個路通向哪裡有關係對不對?跟那個目標性有直接關係,是不是這樣?那麼此處我們這節課研討的,跟整體的佛法次第的關聯到底是什麼呢?我們作為弟子的,為什麼會選擇在應該棄捨的、自己沒有能力的地方,要選擇把我們的善願發出來?
就是在任何時候選擇向上一步,因為無量法門誓願學!因為整體的佛法的次第就是從此處一直到究竟成佛之路,如果到究竟成佛之路的話,就沒有一件事是要拒絕學的,沒有一件利益眾生的事情是可以棄捨的,也沒有一個所知不明白是可以的,對不對?遍智嘛!都要了解。所以在都要了解的狀態下,碰到你不了解的事情,馬上就棄捨了,那有沒有背棄這個目標呢?沒有向這個目標前進啊!因為每一處我們向前走都會碰到自己不了解的事情,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就馬上丟掉了:「好,我不了解,那我不學,我也不試圖去弄懂它。」那請問:我們的智慧何時能成為跟所知一樣大的智慧呢?所以背棄了整體的道次第的目標性。
師父這樣講,有沒有看到師父把現在的「應作是思」這一句納入到整體的道次第中去看?他每一步都要朝向我們的終極目標──就是要成佛!成佛就是沒有一件事你不需要學習的,你漏掉、你不知道,這都不行!一定要正確地了解所有的事情,因為他的智慧就跟所知一樣大,沒有什麼迷惑的東西、不知道的東西,在佛陀的心中,略隱蔽分、極隱蔽分全部是現證,一下子就知道!
我們的目標如果是朝著這樣的一個智慧方向去的,那碰到不明白的事、碰到做不到的事,馬上就放棄了,退在一邊,然後不去努力的話,這跟終極目標絕對是違背的!是不是?從終極目標的討論上,「應作是思」才是合理的,因為我們可以經過辨析:「為什麼我不能放棄?為什麼非得讓我發善願?」正好因為前面的道次第學了,是一向連貫的道次第要成佛的,所以在此處才不能放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