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山律在家備覽略編手抄稿 一九九一年版
第六十六卷.B面
所以這個論上面說,這個質是什麼,這個量是什麼,這個我們必定應該如實地了解。那個時候才不會產生種種的誤解,乃至於特別的所謂增上慢,這個是我們應該注意之點。下面《資持》:
《資持》釋云:「二約理正破三,
那麼這個是分幾部分。
初教逐機分又四,
那剛才說的,就是前面的第一句。
初二句敘教本融。若據大小,理教實異。
大小乘教的所說的內涵,教理是差別的。那麼為什麼說「本融」呢?是「今約從本施出」,說由實而施權。或者「約開會」,開權顯實,說「開會有歸,故云無分隔耳。」「對下明因機故異。」對機設藥。
故下引證,初證說小悟大。即《無量義經》。雙下證說大悟小。即《涅槃經》。 以下準經顯意。此謂如來一音演法,眾生隨類得解。然此但望言教是一,至於佛意不無密赴,
這個佛的意義,他有他的秘密的意趣。
故使隨類得益也。此明不以所學,即判大小。
這個真正的大小不是所學的這個教。
但達其大者,一切歸大,何妨學律。志之小者,所為皆小,徒自窮經。故曰:在心不唯教也。」
真正能夠通達大的,哪一個不大呢?「何妨學律」,不但何妨學律,還必須學律!我們不要說像《廣論》上面宗喀巴大師,阿底峽尊者他是印度當年那爛陀寺的第一大上座,印度十八部所有各部的宗主。他自己說得很清楚,當年所有的這個小乘不談,小乘當然如此,像那爛陀寺等等那個大寺,發生了事情,一定集所有的上座說:「問一問看,現在我們處理這件事情的律當中遮不遮?」假定說是大乘的,印度那些真正大乘的論者,應該把那個律早就把它丟掉了,他就是這麼認真,這是我們必須應該了解的。所以說「達大,一切歸大,何妨學律」;不但何妨學律,而且必須從律學起!所以像這個《菩薩戒論》上面也說得很清楚,如果說你那個小乘的律破了,大乘律也就根本沒有了。大乘的律這個是一定建立在這個根,這是它的根本。所以這根本像埋在地底下,你看是看不見的,但是這個最重要的。現在我們居然要上面的花跟果,下面的根不要了,那何等顛倒!
反過來呢,「志之小者」,那就算再說得再大也沒有用;「徒自窮經」,就是你把所有的經典都能夠窮究了,對不起,還是個小乘,不在教上面,這個是他特別地說明這一點。那麼這個就是「約理正破」當中的第一段,所謂這個教隨機而分。那麼約理正破當中第二段呢?就說明破了以後要立,破以後要立。通常這個印度的祖師總是立、破,那麼把錯誤的、邪偽的斥破,那麼正式地來把它創立出來、拿出來。那麼這裡第二點叫「三學次第」,斥破了以後那再說明必須的理由。下面在一百四十頁上面看第二段文,這個看這個文噢:
- 二約理正破
- 初教逐機分
- 二三學次第
- 初推戒功
- 初敘佛偏弘
- 二出所以
- 初明對病
- 二明次治
- 二斥誑妄
- 初敘所計
- 二據教反質
- 三傷其愚暗
- 三相非滅法
《事鈔》續云:「故世尊處世,深達物機。凡所施為,必以威儀為主。 但以身口所發事在戒防,三毒勃興要由心使。今先以戒捉,次以定縛,後以慧殺,理次然乎。 今有不肖之人,不知己身位地,妄自安託云是大乘。輕弄真經,自重我教。即《勝鬘經》說:毗尼者即大乘學。《智論》云:八十部者即尸波羅蜜。如此經論,不入其耳,豈不為悲?」
那麼這個就是來立,來立,那麼這個地方又分兩部分來說。第一個呢,說先說明佛特別地所謂「偏弘」,來這個……。這個地方分成兩部分,那兩部分呢,第一部分就推這個戒功──戒的功勞,那個是他的一個第一部分來說明。那麼這個上面,其次再斥破那個誑妄的這種錯誤的說法,我們現在看那個文。
那個文當中,說世尊、世尊到這個世間應世來,叫「深達物機」,他能夠深入地、徹底地了達所化眾生一切有情的這個根性。因此對著不同根性所施設的法藥,它雖然千變萬化,可是這個裡邊的話一定是「以威儀為主」,威儀就是戒的別名,戒的別名。所以說這個說「偏」──特別地說明戒的重要。那麼為什麼要這樣做呢?下面一段就說明為什麼世尊以威儀為主,不管是哪一乘,一步一步上去,他下面說明。
「但以身口所發事在戒防,三毒勃興要由心使。」所以說在這個地方,我們真正要防止、要改善的是什麼?是業!因為我們的目標豈不是在解決苦?那苦的因,直接的因是由業感得的。那麼這個業是怎麼呢?是身口所造的,所以「但以身口所發」。從這個上面造了業就墮落,所以現在用戒來去防止它,所以「事在戒防」。但業怎麼來的?業卻是由惑呀!所以這個惑另外一個名字就是毒,說「三毒勃興」卻是「心使」的,這個業卻是心使的。
那麼這個怎麼辦呢?這個東西有於它的對治,凡這些都是什麼?戒,所以「今先以戒捉」。那個前面戒說過了,把那個戒來捉住,認得那個賊,把它捉住。「認」是從知見方面來說的,然後把它捉住,這是從行持方面來說的。所以持戒一定是說需要正見,然後需要認真地行持,這個前面所有的都說這個道理。所謂目足並運,眼睛來看,手腳並用,眼睛是認得這個賊,手足是把這個賊捉住。捉住了以後那個時候才用「定」來縛,最後拿「慧」來徹底地除掉這個煩惱賊。這個整個的修行的理趣,必須的次第是如此,怎麼可以不要戒呢?不要戒呢?這是一個根本錯誤,根本錯誤!所以這個是「三學次第」當中的第一段,特別說明戒的功效,以及所以然的理趣。
那麼下面再斥破這種錯誤的妄計,看文噢!「今有不肖之人,不知己身位地,妄自安託云是大乘。」現在有一些那個「不肖」,那種人是非常地糟糕,非常地糟糕!那麼這個有幾類,通常都是出於愚癡、無知,再加上那個種種其他的外緣,根本不曉得自己是處在什麼地方。為什麼這樣說呢?因為這些人斥破的時候,他前面說:「啊!這個是聲聞法,我是個大乘。」他連他要學大乘,譬如說要學大學,希要學大學,你先得學中學、先小學呀!那小學的門在哪裡都不知道,他要去學大學去了,就是這一種愚癡之人,是大愚癡的人。所以他根本不曉得自己到底是什麼個狀態,居然妄自狂大地說自己是大乘,來輕蔑、輕視佛陀所說真實意趣,解救我們的這個法寶經典。而自己執著自以為是的這一種說法,就「自重我教」,這個是最最糟糕、最最糟糕的!最最糟糕、最最糟糕的一點!
所以那麼指出來了這個以後,下面立刻引證那個經教上面來斥破他,來斥破他,也可以說引證經教來遮難上面這種說法。經教上面怎麼說呢?「《勝鬘經》說,毗尼即是大乘。」《勝鬘》是個大乘經,說《勝鬘夫人經》。它上面說得很清楚,那個毗尼,毗尼就是通常我們就是特別是指前面所說的聲聞律,這個這就是個大乘,這是個根本哪!那麼經上這麼說。
然後論呢?那個《大智度論》。對我們整個的漢系佛法來說,那個《大智度論》,龍樹菩薩,那是人人崇奉的。所以不管是經──佛說的,是論──菩薩造的。論上面怎麼說?「八十部」,八十部主要的就是《十誦律》,這個《八十誦》是什麼?是不是《十誦》啊?不是,我也弄不清楚,反正那個是根本部的一部,這一個也就是那個毗尼。一下我弄錯,沒關係噢!那個八十部那就是「尸波羅蜜」,換句話說,這個聲聞律就是這個六度當中的戒波羅蜜,這就是大乘呀!像這樣的經論說得明明白白的,他居然哪,他或者是聽不到,或者是聽見了不能接受,「豈不為悲」?那個這是根本錯誤呀!這是個根本錯誤!那麼這個一段是特別地來說明這個所謂「立」,立三學的必然次第。我們現在看一下這個《資持》:
《資持》釋云:「二三學次第為二,初推戒功二,
這裡分兩部分。
先敘佛偏弘。
偏弘是特別地偏重那個戒的原因,為什麼?因為這是根本。
施為者通語一期化物軌度。威儀即目戒學。主猶尊也。
所以這個為什麼世尊很重視這個?因為這個是引導之首,這是根本。所以很多經典裡面說,這個戒像地一樣,樣樣東西要靠地的,你現在這個沒有的話,你其他還談什麼呢?
但下次出所以,
說為什麼要這樣的。
初明對病。身口即業,心使是惑。勃,卒也。今下明次治(是對治)。顯戒學居初,釋成為主耳。 今有下二斥誑妄三(分三部分),初敘所計。位地謂薄地凡夫。安託謂無疑畏。輕真經者毀律教也,重我教者黨所習也。
他自己所習的,又是偏黨。
即下據教反質。二文並約開會之義。由本小教,歸一佛乘,故兩皆云即。八十即目段數,部即指根本一部。聲聞但云尸羅,菩薩則加波羅蜜,即六度之一。如下傷其愚暗。教雖顯了,聞而不信,故云不入耳。」
最後一句話。這個經教上面說得很明白了,但是他不能信受,所以這種人這是很可憐的。那麼這一段是斥破了以後,那地方說明,是立,為什麼這個教法必定是以這個次第,三學的必然次第。
最後一段就「相非滅法」。由於上面這個情況不了解,所以大否定小,小否定大,結果形成功所謂彼此間的內鬨,那是最嚴重、最可怕的!我們看文:
- 二約理正破
- 初教逐機分
- 二三學次第
- 三相非滅法
- 初引經
- 二法合
- 三顯驗
《事鈔》又云:「故《百喻經》云:昔有一師,畜二弟子,各當一腳隨時按摩。其大弟子,嫌彼小者,便打折其所當之腳。彼又嫌之,又折大者所當之腳。 譬今方等學者非於小乘,小乘學者又非方等。故使大聖法典,二途兼亡。 以此證知,今自目覩。」
《百喻經》上面有這麼一個故事,有這麼公案。說以前有一個這個法師,他自己教養了兩個弟子,那麼這兩個弟子各人使他隨時按摩,一個人按摩那個腳,另外那個按摩這個腳。兩個弟子當中互相嫌他的,所以那個大的弟子嫌那個小的,就把那個小的按那個腳把它弄斷掉了,那個小的也把大的那個腳也弄斷掉了。結果,好!使他兩個腳都沒有。那個也是說明什麼呢?說明現在大乘──就是「方等」,大乘學者非難小乘,小乘學者又非難大乘,這麼一來的,使得我們世尊的這個留下來這個,「二途兼亡」。啊!這是最糟糕、最糟糕、最糟糕的一件事情!
所以這一段喻來看,現在正是這個時候,現在正是時候。所以我們深深地感覺到佛一再地說:毀滅佛法不是外人,都是獅子身中蟲啊,自食獅子肉。現在我們也不必談外面人家如何如何,至少學了這一段文以後,以後我們自己深自檢點。我們總隨時檢點我們自己:我現在學到了以後是不是淨化了自己的煩惱?現在我們最嚴重的一個缺陷,也就是不拿所學的淨化煩惱,把自己淨化了以後,然後幫助別人,卻是拿這個東西去衡準別人,說你不對、他不對,在這地方互相吵。本來人家還不知道我們裡邊一些什麼狀態,由於這麼一來,就產生了這個結果。
不過這地方要分兩途來說明,在教理的辯論上面,這個的的確確要辯得清清楚楚,不能很含含糊糊的:「啊!你的也對,我也對。」這個是在理路上面辨明是非,辨明了以後拿來去修證,所以這個是非不是去衡準別人,而是說辨清法理。雖然這兩樣情況我們很容易混淆,這個是事實,但是假定自己肯修行的話,拿這一點來內心上面一衡準,那再清楚不過!當你討論的時候,你是不是覺得心平氣和的,在那地方討論那個法理?自己覺得對,對方不對,那個時候或者是據理直申,再不然覺得難以說明的話可以委曲婉轉地說明,自己內心當中應該是沒有一點點煩惱相。反過來,不管你說得多對,自己心裡面有一個爭強好勝之心在的話,那時已經根本錯了!
所以像《廣論》上面就說得很清楚、很清楚!不管布施什麼等等都好,你自己先衡準自己的內心,說那個時候內心是不是安住在如理如量的這種狀態當中,那你可以。否則的話,當自己的內心已經跟煩惱相應了,就算說得再對,那已經根本錯了。所以如果我們了解了這一點的話,你怎麼用都對,這是眼前我們應該注意的,而且尤其特別注意的這一點!那麼這個第三段,那就是由於不了解這個特徵,所以我們自己來毀傷佛法呀,毀傷佛法呀!
那麼這個《資持記》上面,不是,什麼?這個三大部當中有一段話,我現在一下……。那個是出自於哪一部分,我想想看噢!《行宗記》啊,還是、還是什麼?哦!還是《資持記》上面的,《資持記》上面就是解釋那一段。他說「毗尼住世」──毗尼的功效啊──毗尼住世,然後則佛法住世,所以它對於這個佛法的住世,有一個殊勝的功效在;現在如果把毗尼毀掉的話,那法就滅了。雖然這個是《資持記》上的解釋,可是這個都是經教上面到處都是這樣,經、律、論三藏當中處處說明「毗尼住世,佛法住世」。現在我們學佛法的人自己毀掉了毗尼了,完了!
所以從我一開頭的時候就這麼說了:雖然現在這個時候由於時代的關係,我們對正知見不一定很容易把握得準,因此對這個戒的真正的內涵不一定很清楚;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尊敬它,死死地去執著它。是!這樣做並不好,可是比起於不要,還是勝過百千萬倍,這個是我們應該理解的。當然最好,那是樣樣東西能夠徹底了解,這個是最重要!
那麼這一點,有好幾次有人說:「你這不了解了這樣去做,不是不好嗎?」是!這一點我不妨反過來問:「現在我們世間所有的事情,我們都知道了去做的嗎?」如果我們去看看那世間所有的事情,我們知道的,百分之一都做不到。這個飯吃下去是什麼樣的情況,你知道嗎?現在那個透氣的時候,前面的空氣新鮮或者不新鮮,你知道嗎?那你不知道,那你就不透氣、你不吃飯了嗎?那我們說說看呢!你出去坐汽車,這個汽車你曉得怎麼造的嗎?用的鋼鐵,這鋼鐵怎麼來的你知道嗎?我們哪一樣東西知道啦?那個天下的事實就這個樣啊!那問題在哪裡呢?曉得確實好處在這裡。本來我們就是這個樣的,世間哪一件事情不是這樣的?這是我們應該了解的。
不過這個理由並不是來強辯,在掩飾我們,不是!我們首先了解那個很多事情的理智這樣,然後我們一路上來呢不要停滯,從這個上面一步一步上去,總要把它做得、學得最好、最透徹,這是我們應該了解的這個特徵。所以我們現在這地方的話,認認真真地,不懂,不懂的照著規規矩矩地來,然後在這個規規矩矩來當中一步一步地深入,務必想辦法把它弄懂。文字弄懂;弄懂了知見認識;知見了解了,行持能夠一一如理如量,就這樣。然後從戒,深入定、慧,這個是眼前我們最最重要該做之事!那麼這個是第二段「約理正破」。
那麼最下面一段。再下面一段呢,就是這個整個的大科段叫「示意結勸」。前面說完了,那麼這個祖師又說來勸導,最後總結來勸告我們。
- 初敘倚濫毀傷
- 二約理正破
- 三示意結勸
- 初示廣斥之意
- 二囑累
《事鈔》又云:「恐後無知初學,為彼塵蒙。故曲引張。 猶恐同染。悲夫!」
那《行事鈔》上面說,前面這種情況,那個其實祖師那時候已經如此。其實何但是祖師,在印度時已經是如此,早就如此了!「恐」,但是深恐後來跟著上來的那些初學不懂,這個非常重要、非常重要!我們在前面才剛剛引證論上面告訴我們的煩惱的生因:隨眠是裡邊的,境是外面的,而外面當中對我們最重要的是人,跟人所說的言教,就這樣。所以非理士夫跟言教,這個是最嚴重、嚴重,我們碰來就碰到這個。所以恐怕後來這一種初學,不了解這個事情的真相,為這種錯誤的見解染上了,這個是一個塵垢,被它所蒙蔽了。所以委曲婉轉地、再而再地,把它引申這個道理,把這個真實的內涵彰顯出來,彰顯出來。特別地說明,就以免上面這個染冒之輩,自以為大。這種實際上是不肖之徒,為這種邪見、惡見,他自己自傷,不管他,可是他這話留在世間,他的行為讓人家看見了,使得後學跟著他,那是非常糟糕!這是一種非常嚴重的,所以祖師特別地說明,特別地說明。儘管如此,他「猶恐同染」哪!還怕大家跟上去被一起受染哪!那最後乃至「悲夫!」他特別地感傷,說這個話。那我們看一下那個《資持》的解釋:
《資持》釋云:「三示意結勸中,初示廣斥之意。彼即濫大不肖之者。塵蒙謂邪言惡見壞信喪道,猶如塵垢,穢於淨物故也。
啊,這個真可怕!他自己個人,那當然是見解,由於他的惡見,所以發這種邪言。自己的信心喪失,使別人在這個上頭也跟著他,喪失、毀壞信心,使得對真正走上去的一條路真是走錯。就像什麼?塵垢,使得清淨之物弄髒。
猶下囑累。所謂素絲易染,朱紫難分。雖委曲指陳,猶未能知返。豈非禁情節欲舉世之所難,縱意為非是人之所欲。
那麼上面說明,「素絲」那就是那個布,那個古代的絲就是,那個素絲就是還沒有染顏色的,那個很容易,等到一旦染了再,那個就很難了。還有呢?紅紫難分,所以古來人說「惡紫」它「亂朱」,這個兩個很相似,這個也又特別地斥破說那個似是而非的。因此祖師委曲婉轉地……即使如此,還怕後面的人不能正確地了解,返邪歸正。
那麼下面又特別地──原因呢?在這裡。不要說不聽見,聽見了很多人還是很難改正過得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