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提道次第廣論手抄稿
南普陀版第一四七卷.A面
若於人上無彼所破,即人無我。
假定在人身上面沒有這個東西──它要破的是什麼?破的實執嘛!假如在人上面沒有這個實執的話,那麼這個叫「人無我」,沒有這個東西。
若於眼耳等法上無彼所破,即法無我。
另外呢,就是在我們眼睛、耳朵等等,當然內法,其實乃至於外法,沒有這個東西的話呢,就是「法無我」。反過來呢,你執著以為它有一個實在的東西的話呢,就是人我執,法我執。
若於法上人上執有彼所破,即法我執與人我執。
就是這個。
人我執之所緣,即流轉生死者及修解脫道者等名言所詮事,依止諸蘊假立之我。
那現在我們分別來講人我執跟法我執。這個這是一種執著,這是什麼呢?對於明明沒有的東西,由於我們錯誤虛妄分別,以為有實在的東西。它本來就沒有開始,結果你就偏偏虛妄分別以為,因此產生不斷地、不斷地,這個薰習的力量啊,積得久得不得了,你要找那個時限哪,簡直找不到,所以這樣的一個東西。那麼這一種實執,在我上產生的叫人我執,人我執是一種心裡邊的執著的知見,這個知見。那麼這個知見所見的,換句話說這個知見所見的、所執著的。譬如我們跟人家吵,你為什麼吵?欸,你覺得他做錯了,所以他做的那件事情就是我們所緣,我們執著的;反過來呢,同樣地,我也有一個我覺得對的,這個就是所以你會去吵的所緣的那個對象。平常我們的種種的知見,無不從這個上頭來的。那麼現在這個地方呢,特別講的說這個中心,我們為什麼產生這種問題啊?說來說去都為有個「我」。假定這個東西拿掉了,問題也就解決了,所以他首先先把這個東西找出來。
那麼所以說人我執所緣的,我們所執著的這個什麼呢?就是在生死當中,如果說流轉生死的也是它;然後呢,我們因為見到流轉生死當中的痛苦,所以現在來想:啊!覺得不好啊,要求解脫,現在修解脫道者也是所執的這個東西。這個是什麼?「名言所詮的事」,就是說這個東西所執的對象。這是說「名言所詮事」,這個解釋一下。這個東西實際上有沒有真的東西啊?沒有真正的東西,沒有真的東西,只是你有這個概念。這個概念是拿不出來的,所以這個叫作「名」,這個一種概念,這個概念你可以用語言來表達的,所以是名言。通常所謂名言、名言,實際上,沒有實際上的東西,只是由於你的虛妄分別而安立的東西,這個就是。那麼這個所說明的這樣事情,換句話說,我們講的「我」,我就是這個什麼?有這麼個概念,然後呢由於這個概念而產生這個言說,那麼這個言說所指的事情,換句話說「名言所詮事」就是這樣。
眼前我們這樣說、「桌子」,桌子我有一個概念,然後呢說那個桌子,那個桌子所指的那就是眼前這個東西。換句話說,我們流轉生死,我們因為人有這個執著,所以執著這個東西所以流轉生死;那麼流轉生死感覺得痛苦所以要求解脫,解脫也是這個東西。換句話說,這個所謂名言所詮事就是那個人我執,那麼這個人我執所執的這個對象。
人我執是,這個裡邊要知道喔!這不是一樣東西,人我執就是我們能執的心,所執的這個對象就是這個我。那麼這個我是什麼東西呢?是「依止諸蘊假立之我」。這個我這個東西啊依「諸蘊」,這就是五蘊,依五蘊上面所安立的。而這個安立的東西為什麼叫假立?不是真的,確實有這樣的一個形象,有這樣的一個功效。這個假就是對前面的所謂的自體、實在的,這個東西有它的形象、有它的功效,卻不實在的,在這個五蘊上面來假立一個我。
在現在為了容易明白起見,我說眼前隨便一樣簡單的一個比喻。譬如說,我們每個人眼前攤了一本書,我們說:欸,書。實際上這個書這個東西是什麼一回事情啊?那就是紙張、印刷、人工,把那些兜起來,這些因緣而成的,對不對?那就是這樣嘛!然後呢我們給你一個概念:「嗯!書。」啊!然後呢,你覺得好像書有一個實在的。它有沒有實在的、天生如此的東西啊?沒有耶!眼前所有的東西都是如此。這個東西只是什麼?依種種因緣所建立起來的。因為它依種種因緣建立起來的,並沒有天生實在的、本來如此、實在的一本書在,所以我們稱它為「假立」,這個要了解喔!所以這個假字不是世間的,我們要用這個概念清楚。那麼現在書是這樣,眼前沒有一樣東西不是。說這個茶杯,那茶杯是什麼呢?如果是玻璃的話,那麼這個說非金屬;現在這個是金屬,然後說人工,然後用這樣東西安立起來,安立起來這個東西有這樣的功效,我們給它一個名字叫作茶杯,對不對?然後呢任何一樣東西,這樣。
可是這所有的這些東西啊,它並不是天生有一個實在的自性,如果說天生本來如此的話,你不是要……它本來就是如此的,你做也做不出來,也不必去做。既然是你其他的因緣去做起來的,一定它不是本來就是這樣的,所以這個上頭才說叫「無自性」。不是沒有這樣東西,說有這個東西,而這個東西它不是實質,「性」就是自體,沒有它自己本身的自體,就是由於種種因緣而建立起來的,像那個檯子一樣,這是我們很容易明白的。說木頭、人工那麼做起來了,兜在那裡,兜在那裡,的的確確嘛就這樣的東西。這個、這些東西安立起來的,而不是有實在的東西。那麼,現在對我們這個身心五樣東西上頭所安立的,我們由於不了解,以為有一個本身天生如此的這個東西,這個東西不是真的,所以叫假立,這個東西叫作「我」。
若緣他身之我,執為有自相,亦是俱生人我執,然非俱生薩迦耶見。
那麼對我們自己來說,我們叫「我」,對別人呢?他別人也有一個五蘊哪!這個也是依這個五蘊假立的一個人相,這樣。那麼我們也是叫作人我執,而且這個呢都是「俱生」,俱生就是天生,無始以來一直繼續相續的。儘管兩個都是人我執,但是這個兩個人我執有一點不一樣:在我們自己身上面說這種執著啊,叫作「俱生薩迦耶見」,對別人身上的不叫薩迦耶見。
這個真正要破的就是破這個東西──薩迦耶見。薩迦耶見前面在煩惱當中講過了。而且記得吧?前面他特別地說,說進入中士道的時候,為什麼要進入中士道,哦,前面你怕死,死了以後就是墮落的苦,然後呢要依止三寶。依止了三寶,最後結果找到唯有如法修習,所以啊了解這個法的特質,所謂業感緣起。雖然這樣啊,但是你還不能跳出生死,最後還是在生死當中。那麼因為怕到生死的苦,所以進一步啊,那麼什麼是生死的根本呢?哦!說業。而業的首腦是惑或者是煩惱,然後呢煩惱的行相,然後呢煩惱的種類──總相跟別相。進一步說,那麼這個煩惱怎麼生起的呢?一步一步推究,最後找到生起煩惱的根本的因在哪裡啊?叫作無明薩迦耶見。哦!原來啊,生死當中真正的根本是這個。既然現在你看見生死的痛苦,你要把它解決,那個地方只要從根拔掉,那個根拿掉了,當然好了,無從生起。這個是他所以要抉擇的,而在《廣論》上面事先先詳細說明。
我們現在修學佛法啊要各式各樣的,大家摸不著這個根本,東忙西忙,忙了個半天;是,你不能說它沒有用,但是呢始終在枝末上轉,這一點在這個《略論》裡面並沒有明確地說明。平常我們像生病一樣,你一定要找到病的根由所在,一定要找到根由,然後呢對著這個根由是對症下藥。而不是說:哎呀!我們現在這樣的,平常的時候啊,那頭痛醫頭、腳痛醫腳!那個多多少少你還覺得:欸!頭痛你去醫這個頭啊,好像還對!現在我們更是糟糕,啊!這樣往往頭痛醫腳、腳痛醫頭這個樣,也不曉得弄到哪裡去了。只是覺得:反正身上覺得不舒服哦,那我就吃藥。那個藥是不是對著你的,你也不知道,那、那更是不曉得哪裡!所以一定要找到它的正對治。
譬如前面曾經說過,說淨行所緣、淨惑所緣等等,那麼這個事前面曾經談過,如果說你多貪,那麼應該用什麼,多瞋應該用什麼。那個時候這個不淨觀雖然能治你的貪呀,但是不能治你的瞋;慈悲觀雖然能治你的瞋哪,但是不能治其餘的,對治了這個,其他的煩惱還在。就剛才說,頭痛弄好了以後啊,對不起,這個病根還在,沒得用!所以說《廣論》上面是詳細地辨別,這也是為什麼當年印度啊,那個小乘有部乃至到經部,到後來呢變成功唯識、中觀,諸大論師辯論的中心。如果我們真正要學的話,這個一定要認清楚,要不然我們現在這樣的,啊!弄來弄去是一點意思都沒有,這個辯論是永遠沒有結果的。但是如果你把握住這個中心的話呢,這個辯論很容易。
所以以前我曾經特別跟大家說,你注意──切題,你的目的來什麼?說我跑得來就是好歡喜跟你辯論的,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。佛法裡邊就告訴我們「惡性比丘宜默擯」,欸,你對,好了,就這樣!這種事情啊佛也莫奈何。所以佛在這裡有個十四無記,那個外道來跟那個佛辯論的時候,佛未嘗不知道,對不起,不管你說什麼,我就是不開口,這個是把握住這個原則。如果說你的的確確了解說我的目的幹什麼而來,是修學佛法。那你第一件事情啊,一定要慢慢地從外面我們進來的時候,繼續不斷地深入,找到這個為什麼要來的原因,根本因在哪裡。那個時候為了要弄清楚起見,所以不是含含糊糊的,那時候要非常明細地去抉擇,這個才是我們辯論的宗旨。你有了這個,隨時談到問題的時候覺得:欸,你又偏到別的地方去了,那很容易就拉得回來,對不對?所以這個辯論哪,在這種狀態當中,才說是真理是越辯越明,這個很清楚、很明白。
因為你能夠辨了,越來越清楚,越來越明白,所以你了解,必然了解說,現在我們生死的根本是什麼。從前面一路推轉來,由於業,業而惑,惑就是煩惱,煩惱的行相你要認得得清清楚楚。那個時候你的知見一起來,你曉得你那個是正知見是對治煩惱的,還是你那個知見是妄知見是增長的,自然而然。你經過這個明確地辯論以後啊,你也曉得:「哎呀!錯了、錯了!」這別人也可以告訴你。如果這一點做不到的話,那一點用場都沒有。
所以這個前面哪,記住!為什麼要前面的下、中、上,一步一步上來的,所以到這個地方要記得。煩惱的生因當中如果不記得的話,你們去看看在本論的前面一百七十頁上面告訴我們,說煩惱的生起之因,這根本在哪裡呀?不斷地推,最後推到叫無明薩迦耶見。而且他特別說明有兩派,他為什麼要說明兩派呢?的確地,因為本論之所以殊勝的地方,它能夠統攝所有一切佛法。有一派承認是無明跟薩迦耶見是同樣一樣東西,有一派說兩個不同的東西,所以不管是同、不同,他都解釋得清清楚楚。最後,總歸不管你怎麼說,就把那個根由所在找到它。
這個前面已經找過了,所以現在我們這個地方說,喏、喏、喏,現在我們這地方,為什麼教要先講說緣那個人、我相,而最後呢說俱生薩迦耶見。要曉得這地方我特別提醒的話,所以我們現在學這個論,前面一再說過的,這不是讓我們認得一些文字,哎呀,然後呢跑得去說寫文章,然後呢開口的時候當演說家,然後作大法師。不是!而是要從這個文字上面認識它真正的特質,怎麼淨化我們的煩惱,然後幫助別人,這步步不離這個原則。你能夠這樣地了解的話,那個時候你才了解,原來這個教授的特質是在這裡。它絕對不是在那個地方說,啊!講完了以後要修了,不要它;而是了解,說你要修的話,非要這個完整教授不可。當然這個教授也可以這個老師親自的經驗,直接根據你的行相告訴你,也是一樣的。所以在佛在世的時候,可沒有什麼論啊什麼等等,佛看見你什麼根性,針對你說幾句話,哦,那麼好了,問題解決了。實際上這個就是經嘛,經本就是這樣來的嘛!對不對?現在論還是不能離這個原則,這是我們要了解的,我這裡順便一提。
若緣自身之我,執為有自相,則俱是俱生人我執與俱生薩迦耶見。
如果在我們自己身上面去這樣的話呢,這個兩樣東西:一個是人我執,一個是薩迦耶見。
俱生我所執薩迦耶見之所緣,則是俱生心覺有我所之我所,非我之眼等。
前面是俱生的我執,現在呢俱生的我所執。我跟我所,平常我們常常講的很多我啊、我所,我、我所,那麼我跟我所到底什麼呢?到底是什麼呢?這地方的也首先要弄清楚它。為什麼要弄清楚啊?因為前面我們曉得這是生死的根本,你要除,一定要把那個根本弄清楚。我們平常常常說的,你要去拔草,你拔草之前第一件事情,你要把那個草是什麼弄清楚,要不然你糊裡糊塗跑著去,鏗鈴匡啷亂拔一通,那不對!所以現在我們說,平常我們講的我、我所,那麼我、我所是什麼呢?一般我們來說「我所」嘛,啊!就是這些都是我所,這個身體也是我所,這個茶杯嘛也是我所,我所執著的。是不是這個?不對!它這個就是中觀根本深細的地方,你看看喔!現在我們看下去。
說「俱生我所執薩迦耶見之所緣」哪,那麼換句話說,能執的還是什麼啊?能執的還是這個薩迦耶見,就是能執一種見解。說這個見解本身是一個煩惱喔,就是煩惱另外一個名字叫無明喔,這是惑。換句話說這個惑什麼?染慧為性,慧的特質就是辨別,這樣。這個辨別一定有它所辨別的一個對象,換句話我們心裡看見這個東西:「嗯!怎麼,怎麼……。」去想這個事情。他所想的這個對象叫作所緣,這是什麼?是「俱生心覺有我所之我所」。他那個俱生以來的內心當中感覺得有一個我所,這個東西才是俱生薩迦耶見所緣的。而不是什麼?「非我之眼等」。平常我們講的眼叫我所,這個叫眼所,這個不一樣喔!這個不一樣。
在這個地方的的確確,這個《略論》上面是大概的內容指出來,真正深細的內容啊,這所以我說非廣學《廣論》不可。而以我們眼前的條件,就算學《廣論》也學不通。不過這個地方啊,我們不一定把正確的內涵馬上能夠把握得住,可是至少要了解,平常我們一般以為如是的錯誤的概念要拿掉。錯誤的概念拿掉了以後有什麼好處呢?剛才說的,你要想對症治病,實際上呢明明你看的看錯了,你去忙了半天沒有用。現在至少我不會在這個錯誤的上面去空忙,不會在這個錯誤的地方去空忙。前面我們一再說的,空忙的結果是越走越遠,你寧願停在那裡;你弄對了再走的話,一步就跨進門了。如果你在這兒空忙的話,越走越遠的話,最後等到你發現回來的時候,哎呀!已經沒有氣力了,這個是它的特質。然後呢,
俱生法我執所緣,謂自他內身所攝之色蘊眼耳等,
欸,這個俱生法我執所緣的──所謂人我執跟法我執啊──這俱生的法我執所緣的那個是什麼?「自他內身所攝之色等眼耳等」。這個我們現在講的眼睛、色等這是什麼?俱生法執所緣的,這個法執不是我所。這個兩樣東西不一樣喔!我所執所緣的那個東西才是那個法執的特質。這個也許大家一下聽不清楚,那沒關係,總是我們現在第一步,就把我們以前那個錯誤的概念哪,先要認識到:哦!以前這種想法是錯的。我們籠統地或者跟人家種一點善根,那反正本來也談不到這種深確的內涵。所以對我們眼前來說,大部分修行啊,說:「啊,你也先不必要管它啦,你好好地念阿彌陀佛,到了極樂世界自然會解決問題。」這是一種。再不然的話呢,就是你努力地生生增上,持戒保持人天,生生增上,然後呢增加我們資糧,一步一步進去,然後呢淨除罪障,你自然能夠了解。不過這個地方呢,所以了解了這一點,所以我們先認得錯的,嗯,不要再去執著它。所以告訴我們哪,說這個法我執所緣的,那才是。
及內身不攝之山河房舍等。
就是裡邊說所執的,以及外面所執的,這個是法我執所緣的。
我執之行相,即緣彼所緣,執為由自相有也。
那麼什麼是我執?我執的這個本身是什麼個狀態呢?就是這個這種知見,當這種知見,這個見這個東西啊,見解這種東西,一定有它所見的一個對象,譬如我的眼睛,嗯,張開來我就看見對面的牆。那麼然後呢,這個執著本身一定有它所執著的對象,這個地方叫所緣,這樣。就是這個我執的這個行相就是啊,執所執的這個對象,並不是說不執,而是執所執的對象以為實有自性。並不是沒有這樣東西喔!有這樣東西,可是這樣東西本身卻是不是實在的,只是假名安立的;而我們不認識它是假名安立的,以為有這麼一個實在的東西,這個實在的東西啊,對它起一個執著。說得更正確一點,所以這個我執所以為我的話,為什麼?就是不了解它是因緣所生起,以為有一個特質,既然你現在在這個假名的安立上面,看這個東西以為有一個實在的東西的話,這個錯誤的這種執著就叫我執。在人上叫人我執,在法上叫法我執。所以他說「執為由自相有也」,你弄錯了,以為它──自相就是自體喔,同樣的內容。並不是說沒有這個東西,而是說不了解這個東西是因緣所現,以為它實實在在如此的。
彼二種我執俱是生死根本。
那麼上面這個兩個錯誤的人我執跟法我執兩樣東西啊,都生死根本。
《入中論》云:「慧見煩惱諸過患,皆從薩迦耶見生,由了知我是彼境,故瑜伽師先破我。」
這個《入中論》就是月稱論師寫的,換句話說現在下面引用的東西啊,都是能夠最正確代表這個龍樹、提婆兩位菩薩,抉擇佛的密意的對我們最佳的指導。前面呢由於我們無明的關係,所以不認識;現在有了智慧的啊,真正見到說這個煩惱種種的過患,哎呀!這個是不得了,這個在前面已經說過了。那麼這個煩惱過患,我們現在滅除這個過患的話一定要從它根本,那麼根本哪裡來的呢?「皆從薩迦耶見生」。噢!原來從這種虛妄的、錯誤的執著。現在呢假定我們了解了,這個薩迦耶見所執的「我」就是彼境,這「彼」就是薩迦耶見,這個「我」就是這個薩迦耶見所執著的、所緣的對象。所以我們真正修行的人,「瑜伽師」就是修行的人,先破掉它。你眼前看見了一個東西,以為有的:啊!這樣。然後呢你跟著它去玩哪,就害了!
我們中國人有一個故事叫「弓杯蛇影」,大家還記得吧?有一天有一個人跑到朋友家裡面去,那朋友請他喝茶,結果啊那個座位的後頭掛了一張弓,然後呢那個茶剛倒下來,在搖的時候:「咦!這個茶裡邊好像有一個什麼啊?蛇什麼東西,咕嚕咕嚕動!」那他不好意思,他剛開始啊又是……這樣。硬吞下去了以後發現:「哎呀!對不起,剛才這個杯子裡怎麼有個蛇、有個什麼啊?」他疑心,疑心越來越重,回去生病了,怎麼看也看不好。哎呀!結果找了半天,就是找不好,怎麼請那個名大夫找不好。最後就問他這個原因,他吐出來了,說是這樣來的,那麼就問那個朋友,這個朋友說是總暗暗地傷害他。那朋友說:沒有啊!欸,一找,喔、喔,好、好!再請他來。再請他來,第二次又倒一杯水在那裡,他又看見了,又很害怕。然後呢,他說你停下來,停下來。過了一下看看,一看:啊!原來這個東西!哦、哦,那好、好,問題解決了,問題解決了!這病也就好了,不要醫生看。
現在我們也是同樣的道理,說我們這個疑心,這個就是什麼啊?所謂叫邪慧,就是我們的見解。明明沒有的東西──沒有實在的東西,不是沒有喔!沒有跟自性,「有」跟「有自性」兩樣我們第一個要分得很清楚。如果你不懂的話,你看那個《中論》等等啊是越看越糊塗,明明眼前有的,你怎麼說它沒有?它不是沒有這個現象,不是沒有這個作用;而是這些現象、這些作用是因緣而安立的,由於這樣的因緣所以顯出這樣的形相,有跟這個因緣相應的種種作用,但是並不是天生如此的。就像剛才那個茶杯一樣,你水咕咚咕咚拿進來在動搖,那個弓擺在這裡面就搖,然後呢你就喝進去。那沒關係嘛!你了解了,了無關係。可是你偏偏不了解,以為它實在的,哎呀!然後你覺得有一個,吃了一個毒蛇進去的話,你那這個病就生起來了。
所以你只要把這個根本了解了,原來沒有這樣東西,那麼拿掉了,問題解決了!所以他現在真正修行的人,也同樣地在這個上面先破掉它、去除掉它,那麼你能夠這樣的話就解決了。所以這本論叫《入中論》,那根據這個道理,你才真正地能夠進入龍樹菩薩告訴我們的中觀正見,破除斷、常二邊──執有、執空,進入這個中觀真正意趣的這一本論叫《入中論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