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定你覺得:「這個佛啊,這個時候是這樣的,現在不適應啦!」那這個地方是在潛意識裡面你有一種什麼,就是你對這件事情看得很清楚,你能夠看得清楚,你才能夠判別得出他對你錯。那很明白,意思就是說:佛沒看清楚,你才看清楚。會嗎?可是這個因地當中要注意啊!隨便很小的一個地方,很小的一個地方。這個是為什麼我們現在,平常日常生活當中碰見一點事情,這小小的諍論,這個因地當中就從小小的地方,總覺得:「我這個這樣,他這個不對。」你不知不覺當中小事情上慢慢地擴大,對佛經也是如此,慢慢地長成功這個大我慢,然後呢毀謗法。
所以我們真正修持就從這種大的地方穩下來,到最細微的地方,最小的地方。你總歸自己說:「現在我條件不夠,我所知有限,只能看見這一點,我只能做這一點。」所以這個也正應了什麼?應了說「知入處」──我現在從這地方入,下面還要「求深進」,求深進的時候要怎麼辦呀?淨除障礙。如果說:「啊!我曉得這個這個佛為什麼這樣的。」你不是在除障礙,你是作增障礙,這個概念要很清楚。
那麼正確的做法和不正確的做法,下面列舉了很多。說做不到佛陀的做法,應該自己有慚愧,而不應該說那是不對的,或者說那個不適應我,或者說那個跟這個時代不相應,那只是自己不能做的部分。
「這個時候是這樣的,現在不適應,」這個是有一種時空的概念在裡邊。因為佛陀通曉過去、現在、未來,他的智慧是碾壓時間的,時間不能在他的智慧裡做一個量則。因為分別心安立的這個時間的概念,在他一切智智的觀照裡是根本不會成為阻礙,所以不會有一個適應不適應的問題。因為他是針對眾生的煩惱和痛苦列出來的法門,不是根據什麼時代、什麼時間這樣列出來的。
舉個最簡單的例子,比如說過午不食。有些人一開始就說一天要吃很多次的飯,然後大家各抒己見:原來吃兩餐的時候,覺得兩餐,哎呀,這個營養不良,要吃三餐!三餐又說:不行!還要再加夜宵。後來又變成說:吃得太多了、營養太豐富了,又各種病。後來說:其實一天吃一餐和兩餐,你空腹的時間達到多少小時以上是最好的,會保證你的身體很好。那算一算,過午不食的比丘差不多都是這個時間,所以佛陀在幾千年前就知道這樣的飲食方式,不僅僅是對很多的眾生慈悲,對比丘身體也特別好。但是在不了解這一點,沒有大量的科學依據證明的時候,我們就會覺得:這麼吃飯會得胃病吧?會有等等問題。
我的意思:經過了很久很久的時間,人們用某一些方法驗證了佛陀講的一條真理是對的,比如說一瓢水裡有十萬條蟲,顯微鏡發現的時候說是這樣。當初是:怎麼會有十萬條蟲?沒有看見!所以他的智慧是碾壓時空的。可是我們的智慧怎麼可能碾壓時空呢?早晨的事情可能剛發生就忘記了,晚上要發生什麼也絕對不知道。在這種狀態下,這麼小的一個所緣,面對那麼大的一個智慧,這是完全不對等的。但是師父舉出這個ཁ་ཅིག喀計(他宗),就是這個人他覺得自己對這件事看得很清楚。然後師父舉了一個理由,說:你能夠看得清楚,你才能夠判斷是非。所以他判斷了是非,就證明他能夠看清楚。他能夠看清楚什麼呢?是一天的事情,還是一生的事情?還是三生的事情?還是無量劫的事情?
把佛陀的智慧和一個凡夫的聰明放在一起,這樣一個類比是非常難以講清楚、讓別人有一個入處去了解:這到底讓我產生什麼?比如說讓我產生對佛陀的一個景仰,還是要看到我自己的不足?但是師父說得很清楚一點:佛陀的智慧就是沒法測量淵底,就連那些菩薩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廣。那你說凡夫要透過什麼來認知佛陀的一切遍智呢?一定是透過經典、透過善知識的角度,才能夠稍稍去想像一下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智慧。在這樣的智慧面前──我再說一句,在這樣的智慧面前,我們就知道為什麼我去禮佛。因為在這樣的智慧面前,你不禮佛、你不降伏我慢,難道你還很傲慢地站在佛陀面前嗎?
所以,下面剖析了是什麼導致了連面對這種大智大慧的智者,自己都敢去評價呢?這麼狂妄!看起來是沒有智慧或者說沒有知識,這麼狂妄的一個狀態是什麼原因導致成這樣的?下面師父再分析,師父說:「會嗎?」「佛沒看清楚,你才看清楚。」這句話。「佛沒看清楚,你才看清楚。會嗎?」有些人就會覺得他比佛看得還清楚。
在那樣的智慧面前,一個凡夫以管窺天,這樣的兩個相比之下,怎麼引導我們在這其中找到細緻的差別,讓我們有感受?就是下面這句話:
「因地當中要注意啊!隨便很小的一個地方」。
就比如說平常生活中碰見一個事情,開始小小的諍論,對不對?然後諍論的時候,師父舉了一個「因地」,這個因地大家要注意一下,前面那個他為什麼都敢質疑佛講的,就是因地是怎麼生活的,怎麼面對人世擾擾的這些事相他心裡的反應。
比如大家諍論的時候,基本都是自己捍衛自己的觀點,很少看到那種諍論說:「我捍衛你的,你捍衛我的!」
所以問題就是:為什麼就是我對,而他不對?
然後下面那句話比較恐怖,就是:「你不知不覺當中小事情上慢慢地擴大」。這句話是一個可以用功的地方,每次跟別人諍論的時候,考慮、考慮自己那麼理直氣壯、聲音那麼大,尤其是自己有點經驗、學會一些些的事情,就會聲音特別大;如果再給自己一個職位,坐在那個地方更覺得有道理。對周圍的這些人是這樣,後面就無法無天了,對什麼?「對佛經也是如此」,然後「慢慢地長成功這個」,叫什麼?那三個字──「大我慢」,「然後呢毀謗法。」
有沒有?師父幫我們捋出了這條線,這條心路歷程是怎麼延過去的、怎麼下去的?就是從平常的小事情老是在保護自己。師父原來跟我們說代人著想──站在別人的觀念上考慮、考慮。比如說那些恩將仇報的,想想假如你很好地對他,他最後用這樣的行為傷害你,你自己是什麼感覺?你不傷心嗎?但是你為什麼傷害別人?就是沒有換位思考。但通常都自己站在自己的本位上,覺得自己是有道理,然後這個東西非常奇怪,它會慢慢地長成功這個大我慢,遇到佛經、遇到佛陀它會就造下了無間地獄的業。
其實從這個角度看起來,凡夫確實「根本也沒有」!應該從某個角度說:凡夫沒有認知佛陀智慧的一個能力。但是我們透過什麼認知?透過學習,對吧?透過學習、透過親近善知識。本來覺得:誰都是跟我差不多的,比我高也就高那麼多。然後有一個超越時空,甚至跨越過去、現在、未來所有盡一切他都能夠知道,居然有這樣一顆心!我們難以想像有這樣一顆心。而且我現在就在這樣的一顆心面前,然後去做他的弟子,這是一件很難想像的、難可稱量的事情!
實際上對於經典,就像對於一個小學生,一個老師一直要教你學步,拉著你的小手,一定要每個腳印都踏在地上,不然就摔倒。所以在對佛陀這個對境上,讓我們找到我們內心中的我慢啊,或者不去認知,甚至誹謗,它因地的種子是怎麼怎麼落下的。還得講到你能夠了解、你能夠找到,因為講一個東西可能找不到;找到了之後,你還不能心碎、你還能往上去,這是比較困難。然後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,又不會叫什麼?崩潰!你還知道路在哪裡。這個對佛陀的恭敬又不會變成一種:啊!太高了,我沒辦法去成辦!還不是這種。你說這中間的量要怎麼拿捏?假如這樣一個難題──想像一下這樣的難題給我們,這句話我們怎麼跟別人講?或者你這句話怎麼說服自己呢?
你看師父講得簡直太好了!這麼高深的一個議題講得如此地接地氣,居然讓我們在生活中能夠體驗到那個不順因──你為什麼對佛沒有恭敬?就是平常不知道約束這個膨脹的我慢,平常對人家就不謙虛、不恭敬,到最後居然可以連佛陀都不尊重,連這麼大的智慧都看不見,眼睛裡只能看到自己那一點東西。所以這是一個認知的狹隘、顛倒的一個世界。
然後下一段就更匪夷所思!「所以我們真正修持就從這種大的地方穩下來」,你們覺得大的地方是什麼?
有同學說是不能謗法。另外是尊敬佛陀吧?對不對?
要知道你沒有一個超越佛陀的智慧,自己要自知斤兩,然後要好好學。另外,對佛所說的法不能任性,要謙虛,都是一個補特伽羅成佛的或正體或支分,要一併地修學,所以不能謗法,要尊敬這樣大智大慧的佛陀或者有德者。然後這樣大的因果,應該說在造集無間地獄這樣的地方,你要讓自己躲開三惡趣門,躲開!最後在微細的地方、最小的地方還要小心,對吧?在微細的地方看到之後怎麼樣?還要「知入處」,是這個意思嗎?
唰!一道光,照在像金山一樣的佛陀身上,三界中智慧無能比。
接著是菩薩,菩薩瞭解佛陀的智慧一部分,其他都不知道。
然後底下是什麼?聲聞,那個再小,人是越來越小、越來越小,瞭解的東西也越來越小。
然後到凡夫的時候就黑的,就一個小人,然後站在全黑的地方。他就往那邊說:「啊,佛陀沒有我聰明;這個經典不對!」就一個黑暗的世界,把他像括在一個籠子裏一樣,他就在這籠子裏,然後他在這裏這樣說。他這樣說的時候,他不知道世界上有佛,也不知道菩薩,也不知道聲聞,他的世界裏只有誰? Myself!
像這樣一個畫面是很撞擊的。
三界無能勝的導師釋迦佛,你必須知道宇宙間有這麼一個量,他的量就是所有的凡夫加起來、聖者加起來,所有加起來還不如他,就是有這麼一個難以想像的量存在。
我認為這可能就是一個心靈的入口,你看到了這個量之後,你才會在那小地方知道收,知道自己不足,不要那麼傲慢。不然這個量看不到,就像人說的「不敬天、不敬地」,沒有敬畏之心。沒有敬畏之心的人是最可怕的,就什麼事都做!他覺得他不畏因果,不畏殊勝境,這個人是最可怕的!
然後有一個疑問說:「我是誰?」
我是凡夫。
凡夫後面四個字──「根本沒有」!
沒有什麼?
沒有前面所說佛陀的那些,都沒有。
因為自己就是黑暗中那個人,所以才要皈依呀!
所以才要皈依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