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再下面說,
諸現能修者即當修習。
因為你認得了這個整個的佛法的內容,那麼那個時候你就看見了,說整個要修佛法要修些什麼?然後呢我現在已經走了多少?還有哪一些沒有走的?你能夠這樣認識,你也可以不走冤枉路,也可以不躐等。譬如說你現在要念書,一共嘛從幼稚園開始要念到大學,結果你發現:嗯,幼稚園這個對你現在不需要,你可以不要念,乃至於小學你也可以不要,那麼你就可以中間插班進去。否則你如果條件不夠的話,你說:「啊,他是這樣。」你也跳上去跑到插班進去的話,你就念不上去,然後等到你念不上去,重新才念的話,吃了好大冤枉苦頭。所以由於前面的這一個兩點,找到了你現在應該下手,這個就是說能修學的,那麼你就在這個地方起步。
聽完這一段之後,第一個問題是:「因為你認得了這個整個的佛法的內容」,因為你認得了,因為什麼認得了呢?這要往前翻,對吧?「是故應當依善依怙,於其一切正言,皆是一數取趣成佛支緣,所有道理,令起定解。」應該是這個,對不對?為什麼認識了整個佛法的內容?完全是依靠善知識的教授,然後對整個的佛法的次第產生了定解。所以,之所以能認得的原因,是源於親近善知識、聽聞正法,然後開始跟著善知識學認得的。
認得之後,才會發現「看見了」的事情,對不對?為什麼?因為整個佛法的內容對我們來說是個未知──從教理到修證的經驗,每一步、每一步怎麼走,到什麼時候該轉移到下一步,這些有的是連大概都不清楚。從大概的到細緻的、到很多法類的相互辨析,它們有沒有共同事,或者它們是完全相反的等等,所有的一切對我們來說,在沒學的時候都是未知。
那說:「不一定是未知,我過去生學過。」過去生學過,是留下一個飄飄忽忽的影子呢?還是留下清晰如經典那般清楚的經驗、如善知識的口訣教授那麼清楚的經驗呢?可能是模糊不清的。所以如果不跟著善知識再把教理學一遍,對整個佛法的內容產生一個清晰的認知的話,我們對內容就會變成是一種無知,或者錯解,或者說完全不知道。
我認為開篇的這句話很重要,因為這句話就是把前面《廣論》的文連結下來──為什麼這個人能認得了整個佛法內容,就是因為前面親近善知識、依止善知識的緣故才認得的,而且要發起定解。「認得」之後才會發生「看見了」,他看見了什麼呢?看見了整個學佛法要修什麼,就是整個的次第他知道了。看見了這件事,請問要花掉時間嗎?要花掉精力去聞思,還要去解除一些疑惑,才能夠對道次第的次第有一個決定的定解,對吧!看到了之後。看到了之後,才會發生能夠知道自己走了多少,但是這是自己知道的,還是在親近善知識的狀態下知道的?每一步都是在親近善知識的狀態下了知的。
所以我現在走了多少?還有哪一些沒有走的?師父說:「你能夠這樣認識,你也可以不走冤枉路,也可以不躐等。」這樣的認識會為我們帶來什麼好處?不走冤枉路。另外不什麼?不跳級,對吧?冤枉路是什麼呢?冤枉路就是走了之後再回頭,回頭之後浪費了時間。另外你必須重新選擇一個跟一開始走的不一樣的路,所以還是新的。原來的經驗反而是什麼?反而是一種罣礙,因為都是錯誤的。所以就發生了有的學過的還要交一百零五塊。這個冤枉路,以前說過,師父說:「如果學錯了的話,多半都在惡趣中流轉。」這個冤枉路不是只是感覺到委屈而已!
在這裡邊,大家看到有一個問題就是:省時間嗎?這完全是可以節約大筆時間的!我們會發現尋找善知識、親近善知識這些是要花掉人生的時間和精力的,你要用很多心;但是你如果不走這一步,不去先把佛法的大綱整個地了解,然後就茫然地從一個地方開始修了,那個時候浪費的時間就可能不知道是多少倍。所以這樣的話,還是省時的。
會發現從一開始看見了之後,往下走的時候,這個人都是滿清楚的,對不對?清楚了什麼呢?清楚地去對比,因為這個道次第是確定好的,它不是變來變去,確定好的。你根據這個清淨無垢的教典,還有善知識的教授,可以再再地確定「我的次第在哪裡」,對不對?確定好了之後,就可以找下手處。
我問大家:「找到了你現在的下手處」,用了一個「找」,「找」是什麼意思?「找」,應該不是感覺對吧?「找」是來回尋找,然後確定對吧?有一個這樣尋覓的、探索的過程。如果是感覺呢?「欸,我覺得這個好!然後我就從這兒進去。」完全是不一樣的,對不對?
如果去仔細探尋的話,有一種跟善知識反覆求教,然後善知識教自己;自己又沒搞清楚,再去問、再去問;最後確定了;確定了之後比如說你要座上修的話,如果在善知識的指導下座上修,其實在每座的時候、有的時候下座,善知識都會問你是什麼樣的,每座都要有調整的空間,每天都會有;就算你找到了下手處,你下手處往前走一點,善知識就要跟你討論一下。所以它是步步都離不開善知識指導的,因為這是從所未經之地,不是我走過的我回來又走,我完全不知道的,一定要有一個引路者。
找到了你現在應該下手處,也就是我們說的那個下腳處,它完全不是根據個人的感覺、習慣,而是需要從哪兒下手就是從哪兒開始用功了。所以他這個問題,完全是根據教典和善知識的經驗抉擇出來的這個修行者應該怎麼走。
要達到「諸現能修者即當修習」,很多人都覺得:「我什麼都能修呀!可以修空性,可以啊!可以修密續,可以修任何一部分,我喜歡就可以呀!我高興啊,我喜歡修這些,我太喜歡了!」就開始修。完全沒有注意到整個的次第中前前跟後後的因果問題,如果沒有前面,實際上後面是生不起來的。另外,尤其是會忽略自己的經驗也好、聞思教典的那種認知也好,其實都要跟善知識反覆地確認的,缺了這些的話一定是走大冤枉路!
我們會覺得:啊,原來看原文的時候,「諸現能修者即當修習」,「現能修者」就是我抓到什麼就修什麼、我喜歡什麼就修什麼,而且中間也不去問的,反正就一路修下去。然後如果出了點很好的覺受的話,有的時候可能就生起了驕慢,覺得了不得了,可能有的人就驕慢到以為自己證空性了,但實際上可能連空性的所破是什麼都不知道。所以能夠清晰地看到自己在什麼位置、知道自己是誰、應該從什麼起點開始努力,這個也是對自我生命的一種覺醒或者覺知,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!就是要有一個清晰的明鏡,在自己面前照到自己的樣子,那個鏡子一定是善知識帶自己去照,才會看到自己是在哪個位置。
「諸現能修者即當修習」,如果沒有找到善知識,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。如果找到善知識的話,你就會發現這件事是很容易的。因為他讓你這麼做,你就這麼做就可以了,善知識之前都觀察了。
所以,他說:「那麼你就在這個地方起步」,注意喔!這是什麼起步啊?就是整個開始了對吧?但是在這個起步之前還有一個起步點對吧?要親近善知識,對整個的道次第開始聞思的那個起步點。起步點之後的又一個起步,一定要跟前文連起來看──一定要依止善知識,對整個道次第開始聽聞。所以這是又一個起步,大家有沒有注意到?還是大家認為沒有聽整個道次第,找一個就開始起步了?「認得了」之前還有個起步。
這個「找」字,比如說有的人就會覺得他自己比較相應於念死無常,因為念死無常可以對治此世的一切的貪煩惱等等,是入道的一個最好的推手。但是你找到了善知識之後,他可能會跟你說:「你要學習道總的建立,要以菩提心為中心,先建立道總的習氣,不急著修無常。」其實這樣的一個調整是習慣性的調整,它是很大幅度的,你會特別不習慣的,因為你原來就是一直要串習無常。
當修習到整個道次第的時候,把道次第串一遍、再串一遍,好像就學著這樣流水一般流過去、再流過去……,你就覺得:「為什麼要這樣一遍、一遍地串呢?我想在一個法類上深入下去。」但是很多上師都希望能串道次第的習氣。所以這一點,到上師的指導下來的時候,就要依師,去串。
如果特別要以無常為中心修習的人,上師說你要看向菩提心,那個時候你要花大點的力度去串習,或者對菩提心的一些法類進行觀察修。這個移動是一定要動的,不管你多麼不習慣、多麼不情願、多麼留戀〈念死〉那一章,你都得往上移動!如果你上面移動好了,你可能想往下修空性,這個時候如果上師又讓你回來修的話,那你還得回來。
在修道的這件事,你要聽一個有經驗的人,那個人比你自己還了解你自己,而且他走過這條路,他也比你更了解這條路。所以他是一個經驗豐富者,而且有可能他引導你不是一生了,他對你看得透透的,什麼都知道!
所以,說清楚了也是一條依師之路;諸現能修者即當修習,誰知道?善知識知道。也是一條依師之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