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會繼續學習毗缽舍那。最近很榮幸地我們寺院在頒獎，就是背書、辯論，還有學業、德育獎。我們寺院背書第一名的同學，大家可以聽了好好地隨喜！就是一天天連著背喔，一次背完，每天、每天加起來，到這次考試完他背了（大約）四十萬字，而且整個狀態還是滿輕鬆的，應該說還有餘力。要隨喜、發願！

今天我們學習《廣論》的409頁第2行，有翻到吧？跟我一起看原文：

若爾，自部說實事師，許補特伽羅為假有者，亦皆不許補特伽羅為勝義成立，則彼諸師亦當通達眼等諸法皆無自性。

如果說：「那麼自部承許補特伽羅為假有的說實事師，也不承許補特伽羅為勝義成立，所以說實事師他們也會證達眼等為無自性？」

「自部」就是內道的宗義師，內道的宗義師分為多少個宗義師？大家可以答上嗎？有部師、經部師、唯識師，還有什麼？中觀師。總共是幾個？四部宗義師。四部宗義師還可以再細分為不同的派別。說實事師，一般而言，是指承許有諦實成立的實事的宗義師。在內道宗義師當中，唯識師、經部師、有部師都承許有諦實成立的實事，所以稱之為「說實事師」。

大部分的內道說實事師都承許補特伽羅是在蘊體之上假立而有，並不是實質存在的，既然他們承許補特伽羅為假有，也不承許補特伽羅為勝義成立，那麼那些說實事師應該也證達眼等諸法是無自性了？

他宗之所以會有這個疑問，是因為宗大師在前面引經據典，成立如果定解「我」並非真實存在，就能夠遮除執取「我的眼等」為真實存在，就是把這個也對治掉。那既然大部分的內道說實事師都承許補特伽羅是假有，它不是勝義成立的，就代表他們認為補特伽羅並非真實存在，對吧？那麼就應該可以遮除執取我的眼等為真實存在，也就是證得眼等諸法無諦實、無自性了吧？

我們看看大師是怎麼回應？

若如是者，眼及苗等諸粗顯法，彼等亦皆許為假有，亦應通達皆無自性。

大師說：如果按照你所提出的理路如此推論的話，那些說實事師也承許眼睛、苗芽這些粗分的法也是為假有的嗎？所以應該不只是證達眼等諸根是無自性，而且也要證達了苗芽等粗分之法也是無自性的了。這是大師依照他宗的理路反推的。

那我們接著再看：

若謂實爾。如是許者，違汝自許，應不更成苗等無實。圓滿善惡業道亦應建立於相續上，應許相續亦無自性。如《顯義論》云：「若同夢者，無十不善及布施等，則未睡時豈非亦同已睡之時？」則中觀師說彼如夢無實之時應無駁難。

如果他宗心想：「啊，確實如此！」也就是他認同了大師的反推。如果承許說實事師也證達了苗芽等粗分之法為無自性的話，那會有什麼問題？就是「違汝自許」。這個「自」是指誰呢？不是自宗，而是他宗，他宗如果承認的話，那就會與他宗自己的承許是違背的，說了反話。那這到底是怎麼產生違背的呢？大家可以想一想。

他宗前面問難自宗的時候，提出問題對吧？還記得吧？說按照自宗的承許會推出一個不合理的結論，那個結論是什麼呢？那個結論說：「則彼諸師亦當通達眼等諸法皆無自性」，說實事師也應該證達眼等諸法是沒有自性的。既然他宗認為這是一個不合理的結論，就代表他不能承許，此時如果他宗承許「說實事師可以證達眼根還有苗芽等粗分的法是沒有自性」的話，那前面就不應該那樣問了。他就不應該問我們自宗，對吧？問難自宗。所以大師才會說：「如是許者，違汝自許。」你要這樣承許就跟你自己的自宗，是反的。

除了與他宗自己的承許相違之外，還會有一個過失，就是：「應不更成苗等無實」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？我們讀毗缽舍那就發現每一句都會有一個：「欸，這是什麼意思？要回頭想。」不會像前面讀《廣論》好像可以順一下。

既然說實事師已經證達了眼等諸法無自性，那麼中觀師就不需要對說實事師成立苗芽等諸法無諦實了，對吧？因為一般而言，這個人還沒有證達這個法，才需要對他成立這個法。例如面對一個還沒有證達聲音是無常的人，就需要對他成立聲音是無常的；但是面對一個已經證達了聲音是無常的人，你就不需要、也不用再對他成立聲音是無常的，對吧？那中觀師之所以要對說實事師成立苗芽等無諦實，就是因為說實事師承許苗芽有諦實，還沒有證達苗芽無諦實，中觀師為了幫助說實事師了解空性的內涵，所以才對說實事師成立苗芽無諦實。按照他宗的承許，既然說實事師已經證達了苗芽無諦實了，那麼中觀師也就不用對說實事師成立苗芽無諦實了。就是人家就已經自己成立，也不用再說了。

他宗還有第三個過失：圓滿的善不善業道建立在哪裡呀？建立在剎那剎那延續的續流之上，在這上面建立起來，對吧？要安立一個圓滿的業道，無論是善的業道還是不善的業道，都不可能安立在一剎那中。一定要經過很多剎那，就是剎那、剎那、剎那、很多剎那，從前行到正行、到結行，才能圓滿一個業道，所以業道一定是建立在續流之上的。你們在想嗎？對不對？業道一定是建立在續流之上的。而說實事師必須承許續流是由許多剎那組成的，就像粗分的色法是由許多微塵所組成的一樣。既然許多微塵組成的粗分色法是無自性的，許多剎那組成的續流也會是無自性的，而善不善業道又是建立在續流之上，那麼說實事師就應該承許善不善的業道是什麼呀？是無自性的！

還行嗎？你們？深呼吸。

再往下推。如果說實事師承許善不善的業道是無自性，那麼在獅子賢論師所說的《顯明義釋》中，提到中觀師承許善不善等一切法都是如同夢境一般無諦實，這個時候說實事師就問難中觀師：「一切法如果純粹都等同夢境，那麼就像夢中顯現出大象的時候，事實上大象並不存在，只是做夢的人感覺有大象而已；一切法既然等同夢境，就代表在名言中也沒有十不善與布施等，十不善與布施等就像做夢的人所夢到的大象一樣，事實上並不存在。所以在沒有入睡的階段，難道不是也會像入睡的階段一樣，不會有錯亂與否的這個區分了嗎？」

他這是在說什麼呢？他的意思就是：如果一切法都像夢境一樣，就會變成一切法都無法存在，那麼就無法區分沒有入睡的時候看見的大象是正確的，入睡的時候做夢夢到的大象就是錯亂的，他無法區分錯亂與不錯亂這個非常嚴格的差別了。

這是誰問誰的？說實事師對中觀師的問難，對不對？我們看毗缽舍那，看看就會看到別人家去了，就是你會把他宗當成自宗、自宗當成他宗。這熟悉一下就好了，可能會一開始有點混亂，不知道誰是自宗，你熟悉就好了。像我小的時候不知道家門，一出門就走到鄰居家，然後就以為回家了。結果進門一看，「欸，我爸爸媽媽怎麼變成這樣子了？」就會發現那不是自己家裡，然後再出來再找。等到慢慢長大了之後，天天回家、天天回家，出來再回、出來再回，你閉著眼都能走回家，對不對？你就不會認錯了。

那獅子賢論師等中觀師回答說實事師的問難的時候，他是怎麼回答的，你們會不會很有興趣？「宣說不善與布施等一切法，就如同夢境一般是無諦實的。」我再說一遍：「宣說不善與布施等一切法，就如同夢境一般是無諦實的。」

說實事師之所以會問難中觀師承許一切法如夢那般無諦實，正是因為說實事師不承許一切法無諦實，尤其是不承許業果無諦實，所以才會認為中觀師承許一切法如同夢境那般無諦實的話，就無法區分清醒的時候與睡著的時候有無錯亂的這個差別。

如果依照他宗的說法，說實事師也證達眼根與苗芽無諦實的話，當說實事師聽到中觀師承許一切法如同夢一般無諦實的時候，應該會覺得見解相同，而不會問難中觀師。會不會？那反過來說，既然說實事師問難中觀師承許一切法如夢般無諦實，就代表說實事師不承許一切法無諦實，尤其是不承許業果無諦實。否則的話，中觀師與說實事師彼此辯論業果等諸法是否有諦實，就沒有意義了。因為他倆都一樣，不需要辯論，對不對？有沒有聽清？

今天就講到這裡，如果今天這一段大家覺得特別複雜，就記著那個「重複、重複、重複」。還記得我以前跟仁波切請求給我一個會增長智慧的加持，傳給我一個不忘陀羅尼，然後仁波切就說：「重複、重複、重複！」那麼我們對於空性的這些文字、對毗缽舍那的這些文字，如果覺得非常非常地生疏，怎麼讓它變熟呢？就是不停地看、不停地看！對這些解釋湧現大量在過去可能你不熟悉的這些文詞，那麼也慢慢地熟了之後，就像我們原來連出離心、菩提心、空正見都不了解，對不對？什麼業果呀、十二因緣都不知道，現在學了《廣論》之後，這些可能很多班長隨口就能講出來，會覺得這是非常熟練的。

那麼對毗缽舍那的一些文字或這些詞，比如說幾個宗派，慢慢地幾個宗派的承許、他們中間的差別，透過一輪一輪地反覆地學習，也希望大家慢慢地能夠熟練。所以，說聽到兩眼發黑是正常的，如果你一下子就聽懂了，我會覺得你是不是有點不太正常？那麼這個正常的怎麼辦呢？就接受這個起點，在這個起點上好好地學，不要看到難點就跑，去學習就能夠獲得。為什麼？因為不懂也是一個無自性的，透過在緣起上諸多的努力，那個不懂的結果就會改變。你們覺得呢？

能聽聞空性，尤其是這麼清淨的傳承的宗大師的解釋，實在是千載難逢！所以別再因為聽不懂而落荒而逃，要好好地堅持，慢慢、慢慢地跟著學。你們要好好加油！

《菩提道次第廣論》原文改譯參考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