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提道次第廣論手抄稿
南普陀版第一四五卷.B面
所以為什麼我們現在要多善巧思惟,「啊!我總覺得,唉呀,這麼麻煩啊!」你養成功這個怕麻煩、不歡喜,到那個時候啊,教你要學定的時候也是一樣。前面記得吧?在前面共學這個六度當中的時候,告訴我們這個慧的特質的時候,就是學定也一定要智慧的,學定的前面,一個巧慧對不對?這樣,就是這樣!一定要這個善巧地能夠那個了解怎麼去做,那個時候如果說你沒有善巧的話,那個心裡面也沒有好樂,自然而然哪……。這是特別的、個別的因,這個是沉。
掉舉別因謂少厭離,
那個掉舉是什麼?貪分攝。所以這個厭離心就是,你如果厭離心不足的話,沒有用!
心於所緣執力過猛,未串習精進,思親里等令心散亂。
就這樣。因為你沒有厭離心,這厭離啊心相是什麼呢?對於你所歡喜的就排斥它。唉呀,這個也放不下、那個也放不下,這是一種。還有呢,對於這個精進沒有習慣。還有呢平常想的,特別是說現在我們一般「親里」,所以這個說「親里覺、國土覺」,現在我們出了家以後,還是有:唉呀,這個徒弟;唉呀,這個師父;唉呀,這個什麼,我這個道場;唉呀,還有什麼,這個放不下、那個也放不下,乃至於我們說要辦很多事業。對不起!到那個時候,你真正要想真正深入的話,那個都是掉舉之因,自己還覺得做得很對。實際上呢,正規地來說的話,不行。所以說自未調伏,要想真正調伏別人,是無有是處啊!等到你調伏了,然後發大菩提心,明明曉得生死可厭,然後踴身跳進去,這個是真的稀罕難能可貴。所以每一個地方這種行相,我們要了別得清清楚楚!那麼這個是上面說,最後:
第四如是善修正念正知,沉掉生起雖無不知之過,然沉掉生時,若不無間即斷,亦是過失。
現在我們了解了對治沉掉的方法是什麼,正念跟正知。因為你對這兩樣東西善巧地修習,所以它一生起的話,欸,你就了解,了解了馬上對治,這樣。不過呢,這個對治要怎麼辦啊?欸,「無間即斷」,不是說生了以後慢慢地來,一生起,你就馬上曉得,曉得了馬上要把它拿掉,去掉它。所以說,如果說不立刻把它淨除、切斷的話,這還是過失。那麼這種狀態叫什麼?
此不起功用不作行之對治,即是名為作行功用之思。
那麼這個時候啊,就是說為什麼你了解了還不斷呢?因為你不習慣,或者不肯努力,所以這個時候要「作行功用」,對治這個過失。前面這個過失這是什麼?叫「不作行」,現在呢要提起這個「功用作行」,這個時候因為你隨時提起來了,所以一看見沉掉一生,你有了善巧了解對治沉掉的正知正念,馬上無間地把它切斷。
其思雖是於善惡無記隨一之境,驅役內心之心所法。而此處是說沉掉生時,令心斷彼之思也。
那麼「思」就是行的力量啊!總說起來這個「作行」,換句話說這個「行」是什麼?行是一種造業的力量,造業的力量,可以造善、可以造惡、可以造無記等等,那一個是使我們內心造這種業的。那麼現在這個地方所說的「作行」呢,是專門講當沉掉生起的時候,那個時候的一種心力,要斷除它這樣的這個「思」。
若心於所緣,執持之力太猛,此雖有明了分而掉舉增盛,極難安住。若太不用力過於緩懈,住分雖有而沉沒增盛難得明了。故當善忖內心,而求急緩適中之界。
那個上面最後告訴我們,假定你對所緣的用力太大了,那麼那個時候明了是明了,因為用力一大的話,那個掉又增長了。掉還是什麼?就是散動一種狀態,你對那個貪著,哎喲,你希望它積極地求得那個定,這個掉舉,這個心坐不住。反過來的話呢,你放掉了,放掉了如果放得太厲害,太不用力的話,那個時候安住雖然安住了,但是呢「明」慢慢地又減退。所以那個時候非常善巧地「忖」哪,就是思惟、觀察內心的行相,一定要求兩個適中。
若覺內心較此再舉便生掉舉,即當較彼略緩。若覺內心齊此而住便生沉沒,即當較彼略高。如是求得安住界已,便於根本所緣,令心明了而住,隨力所能住一時等。
這樣,就是說你隨便起來,如果說揚起來了,「掉」那麼怎麼樣;反過來「沉」下去了,那麼怎麼樣。揚起來了把它抑制一下,沉下去了把它提高,這樣地不斷地弄、弄、弄,最後呢你能夠安住在恰如其分,那個時候就安住在這個上頭,那隨你的力量,安住。那麼,下面最後一句話:
又初發業者,修時宜短次數宜多。
所以關於真正坐的時間,注意!剛剛開始的時候,要時間短而次數多,這前面已經講過了。現在我們一開頭的時候,因為重形相,哎喲!看見人家坐幾個鐘頭,「我啊」,說:「哎喲!腿嘛能夠盤幾個鐘頭。」這個都錯了。所以一定要知道,我們修行的特質是什麼,等到你內心當中質把正了,量才慢慢地增高,這個是它的特別重要的一個說明,在這地方啊我們應該有的正確的了解,好。
請翻到《菩提道次第廣論》五百六十八頁,那麼前面這個五過失當中,這個已經講了四個,那麼最後,最後一個過失:
第五已斷微細沉掉,心三摩地相續轉時,若起功用作行,反成三摩地之過失。
那麼前面說,怎麼樣了解這個三摩地──就是學止的真正最主要的兩個障礙──沉、掉。這個因為是《略論》上面,所以他只是簡單地說明。實際上本論最殊勝的有很多地方,很多特點非常殊勝的。最殊勝的是這完整的綱要,這個別地方很不容易體會得到。那麼然後呢,內容方面整個綱要的中心是菩提心,以及它完整的教授。那麼其次呢,下面就是裡邊有一些特別的地方,關於學定,那個觀那個,就是本論的精華之一,也是。這個裡邊關於沉掉的行相,尤其是沉哪,那個是別的地方很少有的。所以如果大家真的想、要想學的話,那麼那個《廣論》一定要自己好好地看。講呢將來一定會講,不過我會擺在後一點。
因為這個沉很不容易把握得清楚,那麼前面是說在斷沉掉,這裡說已斷,所以我不妨把《廣論》上面告訴我們這個道理,來簡單地說一下。當你真正地進入那個狀態當中,你心裡面稍微舉這一下的話呢,它又升得太厲害了,又進入「掉」的狀態。然後呢你又把它放緩了以後,它又「沉」的狀態,在普通一般人絕無可能一下就達到了,一下就達到了。這一定經過不斷的長時的練習,就是說,欸,就在這個上頭。而這個練習不是像我們這樣,啊,你只要反正花時間上去跟它磨就行。花的時間要花得對不對,換句話說,第一個你首先必須要認得這個行相,認得了正確了以後,然後呢才去鍛鍊。鍛鍊的時候,那個鍛鍊什麼?就是鍛鍊我們無始以來錯誤的,現在有了一個正確的行相,然後去衡準它,欸,超過了把它放緩,放緩了低下來,又提起,就這樣,這個才是必須要的過程。你必定要有一個正確的認識,然後呢精進把時間上面這樣去練。
其實我們平常都是這樣,做任何事情都是這樣,你不斷地去摸──哦,就這樣,兩方面擺來擺去、擺來擺去,到最後擺到慢慢越來越來到中心穩了。這個是非常重要的。所以呀,對於如果行相不清楚的話,你根本談不到;行相清楚了,不勤用功的話,也談不到。這個地方所以必定要正念跟正知,正知就是正確地了解,正念就是精勤地把我們所了解的,要以時間上面去磨。這個沒有一件事情,可以說天上掉下來的。
那麼等到這個細微的沉掉都斷了以後,那個時候啊,欸,又有問題來了!因為前面當我們要斷那個細微的沉掉的時候,一定要全部精神擺在那裡,所以用「功用」的這種。那個時候心已經寧靜了,你還在那兒用那個功用的話,那個功用本身又變成功那個三摩地的一種過失。所以說,因為它到那時候,三摩地任運地到那心定了,心定了以後,你那個心還在那兒要不斷地需要用力的話,那個就是會擾亂它已經寧靜的這個狀態,這樣。所以說:
修此對治謂不作行安住於捨。
那個時候是什麼呢?就是你不要再去加功用行,放掉它,放掉它。我舉一個簡單的比喻吧!譬如說那個催眠曲,啊!或者小孩子或者睡不著,或者什麼,然後呢就給他來一個催眠曲,用一個方法引誘他。等到他睡著了以後,要將睡未睡的時候,你還在那兒,老在那兒催那個眠去唱的話,他又睡不著了,對不對?那就是這個道理。凡是什麼事情都是這樣同一個道理,你認得了就了解了。到那某一個狀態之下,把前面那個毛病對治了──注意!這個藥是對治病的,病好了以後,那個藥同樣要拿掉,如果病好了藥還放在那裡的話,這個藥是一個障礙。這個所謂前面當有沉掉的時候要功用,沉掉拿去了以後,病去掉了,然後呢這個藥也拿掉。這平常我們藥是外面的,現在這個用內心的功用的時候啊,原來那個沉掉是心裡的一種病態,那麼然後呢你提起這種心力來對治它。所以對治了以後,這個心力又是一種習性,到那個時候對治完了以後,這個習性你還得想辦法,又要用另外一個方法去對治它,這個一步一步地這樣的次第。
所以說「法尚應捨,何況非法」。我們總要記住,就是說你由於下面一步的用力,執持向上,然後呢向上了一步;所以一定要這樣步步地用力地向上,還要步步地把下面的捨掉,這樣才一步一步地上進。而這樣的步步地上進的執跟捨之間,都有它非常重要的正確的方法內涵。所以絕對不是說,哎呀!你隨便懂得了一點點就可以了解了,這前面說「不是以掌許的經函可以了解,要以牛負量」,就是這個意思,就是這個意思。那麼現在我們繼續下去:
當知此捨,是捨防護功用,非捨取境之力也。
這個「捨」很重要哦!就是說這個是你防護它「掉」跟「沉」,所以有掉了,馬上啊怎麼樣對治,有沉了怎麼樣對治,是防這個的。現在既然這個掉跟沉沒有的話,那麼那個時候這個力量還在,會反而形成功障礙,你拿掉它,而不是教你捨掉那個「取境」的這種力量。因為這個定本身,一定是在心所緣的境上面,很有力的。剛開始因為散亂沒有力量,那麼要提起來。到那時候提到某一個時候,它自然而然很有力的,自然而然這個心力跟著那個境任運而轉。這個先不要拿掉,這個拿掉了,這個境就失去了,那就不稱其為「定」了,這個要分得清楚。
又非凡無沉掉之時皆可修捨,是於已摧沉掉力時乃修。
喏,這地方就特別指明這個界限。說這個修不著形式,什麼時候呢?就是已經把沉掉兩樣東西破除了,「摧」是摧破了,那個時候,這個摧破沉掉的功用不再需要了,所以才去捨掉它。你還沒有達到這個時候,千萬不可以捨!所以我們平常常常說的:渡過這個生死的此岸要用船,是過了這個生死河以後,這個船是不要,應該捨。可是千萬不是說,啊!既然要捨啊,還沒有過河你就不要了,這個次第是一點都不能亂。
摧伏之義如《修次中篇》云:「若時已無沉掉,心於所緣能正直住,爾時可緩功用修習於捨,如欲而住。」
喏,這一個告訴我們,《修次第中篇》說得清楚,是沒有沉掉了,那個時候我們心對於我們所緣的那個境啊,「正、直、住」三個字。這個「正」是沒有一點錯誤,「直」就是很平直的沒有一點點動搖。那個時候啊,你已經達到了這個狀態了以後,它自己已經安住在上頭了,你還去功用的話,反而影響它。所以再進一步把前面用的這個功用啊,這個也是一種力量,把那力量慢慢、慢慢地拿掉。拿掉了,它自己自然像你所願的、原來所願的,就安住在所定的境上。
〈聲聞地〉云:「令心隨與任運作用。」
那個時候那個心裡邊自然而然,說「任運」的話,到那個時候自然就這樣了,不要再用其他的力量。
又捨總有受捨,無量捨,行捨之三,此是行捨。
那麼這個地方,又特別說明這個捨有三樣東西,現在這個地方,對「受、無量、行」;這個「行」就是什麼呢?作用、功用,有一種推動的力量,你把這個推動的力量拿掉它。
初發業者最初難生無過妙三摩地,故當以六力成九住心,依四作意之次第,引生無過三摩地。
前面這個五樣過失、八個斷行,已經講完了。講完了以後,後面又特別說明一下,下面那個是另外一段,應該是。對我們剛開始修學的人,一開頭要想得到這個正確沒有過失的,不錯誤的真正的「妙三摩地」,換句話說,不錯的這個定,一定要用這個幾個正確的辦法。
所以說有很多人宿生已經修過了,他因為宿生修過了,所以他很快得到,這一點我們務必要清楚。但是呢假定我們單單在文字上面轉的話,你怎麼轉也轉不清楚,越轉越糊塗。真正地你了解文字所指的內涵以後,到那個時候你一試,你就很清楚明白。因為這個文字所指的是整個的內情,所謂一個整個的總相,以及一個大綱,這個大綱所指的無非是我們的心裡的行相,凡夫是怎麼樣,然後呢你修習的時候應該是如何。兩者正確認識了,然後你一比的話,就可以比得出來,這個是它教授最重要的地方。
所以我們如果在這一點上面不能把握得住的話,那麼那個時候你就害了。儘管你聽得很多,啊!說多聞是必須要的,結果你聽,聽錯了。這個多聞的真正的用意是告訴你認得,由認得而照著去修習。結果你認得了以後啊,多聞了以後你不但沒有認得,是越走越遠──走到哪裡去?執著,執著。它本來是破除我們執著,結果你聽聞了以後更增加執著,這完全是大背原意,這是我們必須應該了解的一點。
所以說在這個地方,我們怎麼曉得自己是「初發業」,容或有人說:「欸,遇見善知識就對。」沒有錯,遇見善知識他會認識,可是假定說你沒有修習相應的因,這個可能不可能感得相應的果?這我們很清楚明白擺在這裡的事實。我們總是望空,在這個地方空想也可以說,修學佛法絕沒有這件事情,絕沒有這件事情!你必定要了解,如是因那麼感如是的所謂果呀!
那麼對初發業的人,應該怎麼辦呢?要以下面這樣的這個次第,「九住心」就是修學定的時候,這個心相從凡夫整個的散亂,然後呢一步一步上去,是必然經過的次第。然後呢這個九住心啊,需要有這樣的六種力量。那麼這六種力量呢,也可以另外……這個六個力量推動它的,推動它的時候,它內心分成功「四種作意」,這樣的次第一步一步地向上,才能夠引發正確的三摩地。
其六力中初聽聞力,成辦九住心中初內住心,
那麼第一個叫「聽聞力」,那麼這個靠那個聽聞力,上去進到第一步,第一步叫說「九住心」當中第一個──內住心。看下面的解釋:
謂由初聞修定教授,隨順所聞令心內住。
這個是第一個。什麼叫聽聞力呢?必須要一開始的時候聽聞。那麼關於聽聞的道理,我們現在這裡已經了解了,絕對不是憑我們自己隨便阿貓、阿狗找一個人來聽聽,一定要一個如理如量、有正確認識的人──這個善知識。如果沒有這樣的人的話,一定要是大經大論,不過大經大論自己去看的話,說實在的話,很難真正了解這個宗要,這個是我們必須應該了解的。
那麼這個地方告訴我們,因為我們要學定,所以應該聽聞的是修學定的正確的道理。那個聽見了以後啊,「隨順所聞」,這四個字看起來很簡單,做起來很難哦!我們聽見了以後,是不是內心上面,真正的跟著所說的道理去做。其實啊,不要說跟著道理去做,乃至於他講的道理是不是真懂,都不一定。不是說懂得文字就算,懂得文字你可以成為一個寫文章的名手,卻不是一個修行的人。修行的人,也許啊你聽完了以後,你寫不出文章來,沒關係,你卻了解它內心所指的是什麼。
所以這個佛世的一個典型的故事──周利槃陀伽。欸,他聽見了佛這麼簡單的兩個字,這麼簡單的兩個偈,他能夠把這兩個偈的真正的內涵去用,那個就是隨順所做地去做了,這個是我們必須要知道的。否則的話,你弄了一大堆啊,這個本來這個裡邊已經垃圾夠多了,你還把它乒鈴乓啷堆進去。儘管說,啊!掃垃圾要掃把、要畚箕,然後呢你把掃把、畚箕堆了一大堆,堆得滿屋子啊,這個對屋子裡面的垃圾清除是毫無功用,這個我們必定要知道的!這個概念不是一個理論,必定要正確地認識。那個時候因為你認得了心相的以前的狀態,也了解了如何住心的教授,隨著它去做,那個時候你能夠把得這個心不向外緣啊,於而是自己在裡邊安住,這樣,這個是第一個。那麼那個時候啊,欸,妙咧!
爾時便覺分別雜念如同懸河,初識分別之相。
所以你不學定啊,自己還覺得滿好,真正學而且學對了以後,你那時候覺得:唉呀!原來自己呀,這個分別心就是什麼?妄念,啊,妄念憧憧,一個、一個、一個跟著一個,一個跟著一個像「懸河」。這個河本來是平平穩穩的,現在把它掛起來──當然這個繩子可以掛起來,這個河怎麼掛起來?換句話說,這個河很陡,如果那個河的形勢很陡的話,那個水下來的時候,哇!奔騰而下,現在我們那個妄念就這個樣。那個時候你才認識啊,說:啊!原來我們心裡是這樣狀態啊!那時候就知道了。
所以我們不學啊還覺得滿好,所以念佛的人也是這樣,「欸,不念佛滿好,一念佛怎麼妄想來得個多。」欸,曉得這個是好現象哦!正因為你開始要念了,把你的妄想要收攝起來了,本來你在妄想當中,你還覺得滿得意咧,覺得好像滿好咧!所以現在我們學定亦復如是,你真正要去學的時候啊,唉呀,那個時候妄念憧憧。但是這個那時候妄念憧憧,一定要什麼?如理聽聞,隨順這個認真去學。這一個概念我們必定要透過這個文字,認識這個文字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