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提道次第廣論手抄稿
南普陀版第一二二卷.B面
如是能引極非可愛粗猛異熟,及能滅除餘業所引最極可愛無量異熟,是為非現見之過患。
那麼上面就說這個過患,就是不忍的過患,不忍的過患當中分兩部分:一個是眼前可以看得見,一個是眼前看不見的。現在呢上面已經說明瞭了,說明瞭了,眼前看不見的種種的嚴重的患害,不忍有這麼個厲害法!那麼我們了解了以後,就一定想辦法把它去除掉,想辦法把它去除掉!再下面呢,
現法過患者,
眼前看得見的,這個比較容易,我們容易體會得到。
意不調柔心不靜寂。
對啊!當我們發脾氣的時候,哎呀,那個心裡邊簡直是不調柔、不寂靜,每一個人都能夠體會得到。而且還有一點,當那個瞋心現行的時候,那你簡直是什麼理智都失去了,什麼理智都失去了!我們這個下面先不必深一層談,我們現在再回憶一下,前面講苦的那個,惡道苦的時候,記得不記得?說當這個業所逼的時候,業所逼的時候,那個雪下在我們身上嘛,我們像被火燒一樣,那個是什麼?那個是寒業。反過來呢,業逼的時候,哪怕那個火燒的時候,你覺得像冰庫裡邊一樣。所以它下面的結論是:猛業成熟──猛利的、強大的業力成熟的時候,你呀都在這種顛倒狀態當中,這個跟外面的境沒有關係。
我為什麼要說這個話?我們馬上可以體驗一下,當你這個瞋火非常大的時候啊,你一點辦法都沒有,對不對?我們或者是自己,或者看別人,當這個人暴跳如雷的時候,你怎麼勸他,理由是一點沒有用的,一點辦法都沒有,我們碰到自己的時候也是如此。這個說明什麼?喏!這個因就是這樣的一個因,所以當這個因感果成熟的時候,欸!儘管在太陽曬的時候,乃至於火上烤的時候,你覺得冷得受不了。反過來啊,儘管雪、冰擺在那冰箱裡,你覺得熱得受不了!是什麼狀態啊?就是剛才這種說法。就是當你這個瞋火非常猛利的時候,你什麼理由都沒有用;同樣地,貪心很熾然的時候、熾烈的時候,外面的什麼境界都完全擋不住,就一直跟著這個。所以如是因感如是果,再清楚不過!你把這個因果概念認識了,然後在事相上面去觀察的話,那個時候你就曉得:啊!原來這個事情是這麼個嚴重、這麼個可怕法啊!我們了解了這個,然後要去修行,要去斷除什麼等等啊,都辦得到。否則的話,那都是空話,講講道理可以。所以這個概念,今天那麼簡單地說一下,好。
請翻到《菩提道次第廣論》二百八十九頁,那麼昨天已經把不忍這個缺陷,不忍的種種害處,當中不現見的,眼前看不見的那一部分已經講過了。那麼這個後面呢,尤其是辨這個斷善根,實際上,這不僅僅是指善根斷不斷,我們很多地方要了解,它這個辨的重點在什麼地方,這樣。換句話說,要告訴我們,我們真正要想把握住正確的這個根本因,乃至於把那根本如何圓滿,一開頭的時候,這個根本理路不能偏差,不能偏差。
平常我們學的時候,總是由於無始以來的無明所覆,由於自己的執著,陷在這個裡邊,碰到什麼,先入為主的概念。往往這種概念會對我們產生非常深遠的、絕大的禍害,這個是我們在這個地方要特別指出來,所以我凡是碰到這種地方都指出來。我自己當年就犯了這個毛病,現在在座,看見諸位同修幾乎沒有例外的。尤其是我們好學,剛開始學了一點,個人的知見漸漸這個樣,就成漸漸這個樣。實際上呢,都陷在這個同樣的一個這個疇範裡邊,都是剛才說的。所以凡是這種地方,你們不要輕輕地放過。
那麼,上面一段當中曾經說過了,說辨別了以後,他又告訴我們應該依止佛陀的聖教及依教的正理,去善巧地思惟、觀察、分辨。這個話本身一聽就懂,做到非常難,做到它非常難!這個因為現在我們是依止的聖教,不是聖人親口對著我們講的,這個有絕大的差別。這個聖人也必須是什麼?佛陀。他是一個徹底圓滿的,他能夠具足十力、四無所畏,所以我們的根性的源源本本,他了解得非常清楚;應該針對著我們個人的個性,說這個理智也一樣地沒有一點點缺陷。那麼等到佛說了以後,弟子記下來,這個經典這叫聖教。這個聖教用到我們身上來,卻沒有剛才說的那個能力。那麼那個時候呢,就是我們判斷的時候,還是陷在我們自己個人的見解當中,我們的認識當中,只能見到這個裡邊的局部,而這個局部就是我們自己相應的那部分。
所以說,是的,我們應該依止聖教,但是我們對聖教能夠理解得像佛陀告訴我們那樣嗎?這是不可能的。所以我們必定要還要依論,這個論還是無垢的經論哪,善加抉擇。這個論就是仔細地揀敲,彼此之間它為什麼要說這個話,理趣何在。一定在這種辨別當中,跟經裡邊的意旨絕不違背,絕不違背!在這一點上面的話,那個就不是那麼簡單,這是我們應該了解的。說為了達到這個目的,所以它本論也告訴我們──「故當善閱經教而善思擇」。我們必定要,它這個上面不說廣學而叫善閱,換句話說,你要對這個經教裡面所講的真正的內涵,要能夠如理地抉擇,不要走錯,這個才是善的。這一點在這地方再提一下、再提一下。那麼下面呢,我們今天說現法過患,就是眼前看得見的。昨天提了個頭,今天我們解釋那個內涵──意不調柔心不寂靜,那個是它的總綱。
又諸喜樂,先有失壞後不可得,睡不安眠,心失堅固平等而住。
種種的好的事情,快樂的事情。喜跟樂也可以指一樣,平常我們喜的,講心理狀態;樂的──生理的感受,細分是這樣。粗分的話呢,總是好的那一方面,那種感受。由於瞋的關係,然後呢已經有的這種好的、快樂,不管是心理的、生理的就會失掉,以後呢就得不到。乃至於不要說白天,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睡不好,這樣,這是一般狀態。然後我們的心情呢,平常的時候希求要平穩、平等,做不到,這個一直在粗猛的這種煩惱當中,困擾當中。一直地這樣的,啊!這個……這我想我們人人都感受得到的,這樣的大的缺陷。更進一步:
若瞋恚重,雖先恩養忘恩反殺,諸親眷屬厭患棄捨,雖以施攝亦不安住等。
乃至於更進一步,如果瞋心大的話,有恩於你的人,乃至於忘恩,不但是負義,反而產生非常激烈的反殺、反殺。像我們看看,有很多這種兇殺案哪,那個兇殺案的剛開始,固然有很多是由於竊盜等等,有很多它不是。先哪,大家恩恩愛愛的,這樣由於一點點小事情看不透、認不清,產生了瞋恚;結果呢,反目成仇,乃至於家裡邊親屬、親子之間。這個好可怕、好可怕!那麼乃至於親屬等等,因為這樣的話,人人厭惡、人人害怕,捨你而去。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,說就算是你用種種布施幫忙他,你也沒有辦法能夠跟他相處,攝受他;也沒有能夠共同好好地安處。所以瞋有這麼大的禍害,這是我們很容易感受得到的。下面引論上面,也特別說明。
《入行論》云:「若持瞋箭心,意不受寂靜,喜樂不可得,無眠不堅住。有以財供事,恩給而依止,彼反於瞋恚,恩主行弒害。由瞋親友厭,施攝亦不依,總之有瞋恚,全無安樂住。」
上面這個解釋,就是解釋這個《入行論》當中的。所以前面解釋過了,最後論當中最後一句話:總之,一有了這個東西──瞋恚的話,你呀,絕沒有安樂。這東西是非常壞、非常壞!
《本生論》亦云:「忿火能壞妙容色,雖飾莊嚴亦無美,縱臥安樂諸臥具,忿箭刺心而受苦。
嗯,當這個忿怒之火燒的時候啊,就算你很美的,那也……再美的美人一發脾氣,喔唷!再好的人,你一發脾氣,你就見了非常可怕,這是本身的。同樣地,外面的用種種的莊飾也是一樣,這是對外面的容貌上來說──身。下面呢,就是對你自己的心理上面的,乃至於安樂的時候,你種種舒服地睡在那個地方,但是因為這個恚像箭一樣,啊!你心裡面還是痛苦無比。我想這個是我們人人有這個經驗,坐立不安,就是這種狀態。
忘失成辦自利益,由忿燒惱趣惡途,失壞名稱及義利,猶如黑月失吉祥。
這個東西能夠啊,一旦瞋心引發了以後,你平常想到的種種的自利這種東西,那統統忘失掉了,這我們人人都有這個經驗。等到你一旦瞋火發的時候,啊!你什麼也都忘得乾乾淨淨,什麼都忘得乾乾淨淨!我曾經碰見過這麼一個人,不是看見,是聽見,但是確實有這個人。這一家人家,那麼彼此間都是瞋心很大,然後呢等到一旦吵起架來的時候,家裡的東西啊,就乒鈴乓啷就摔。結果他平常的時候辛苦了半天,哎呀!弄這個東西;等到一發脾氣,把辛苦的東西統統把它打破,然後打破了回頭再去忙。那個是很典型的例子,那是指外頭的東西。
現在實際上呢,我們現在修學佛法的人,積的財物不是外財而是內的法財。同樣的道理,這個辛辛苦苦聚集的這個法財,你一念瞋心一來的話,統統毀壞無遺啊!我們平常是為了自己,實際上呢這個地方,所以處處地方要把那個自己的利益要看透,要看得深遠。他發脾氣的人也未嘗不是為了自己,結果呢,因為不了解如理如法的這個意義,所以反而大大了傷害了自己。這個點,把為了自己的利益,忘得乾乾淨淨!那麼而且呢,在由於忿怒所燒,這個煩惱把我們送到這個惡途;走到壞──現在也壞、將來也壞,然後呢名聞也壞、利養也壞,唉!一切都是。這個像什麼?總是這是壞的,「黑月失吉祥」,這是壞事情,碰到了,誰碰到了誰就倒楣,誰碰到了誰就倒楣!就是這樣。
雖諸親友極愛樂,忿墮非理險惡處,心於利害失觀慧,多作乖違心愚迷。
在這種狀態當中,雖然自己最親近的人,非常好的,因為一旦被這個瞋恚之心所遮障,那都壞了、都壞了!彼此間都做出絕不合理的事情,造成功非常惡劣的狀態。那個時候心裡邊為粗猛的煩惱所使,根本理智完全失去掉了,根本不可能正確地了解到利害。在這種情況之下,所作的事情啊,統統都是跟正道是背道而馳的。那是啊,真是可以說愚癡、迷惑到極點!
由忿串習諸惡業,百年受苦於惡趣,如極損他來復讎,怨敵何有過於此。此忿為內怨,我如是知已,士夫誰能忍,令此張勢力。」
這個地方告訴我們,由於我們對這個瞋恚之心,被它所使,養成功了習慣,造種種為瞋所使的惡業。唉!那將來啊,永遠這個你的一生就是受苦,受苦。就是在人間當中,實際上這個過的都是惡道,將來一定還是走到這條路上去,這條路上去。平常如果對世間的、外面的仇人來說,外面的仇人來說,你怎麼樣對他有絕大的怨仇,再大的怨仇,沒有一個能夠抵得上這個內心的瞋恚這麼嚴重的。外面再大的怨仇,他來傷害我們的這個嚴重性,絕對沒有辦法跟裡邊的瞋恚這個傷害來得比!所以這個要曉得,了解了這一點,說我真正地了解了,這個內在的大怨家──這個瞋恚心哪!要這樣認識它。你真正認識它了,誰也不能忍受啊!絕對不讓這個瞋恚的勢力,把它伸張擴大呀!
這妙咧!這個地方教我們對治忍,但是我們要怎麼辦呢?要用不忍去對治這個忍!這個話說起來很有意思。所以你們有沒有看見那個密教的這個圖當中,有大瞋相,它有它的道理。它就善巧地利用人的那個大瞋哪,來對治這種東西,嗯!現在也是一樣。我們平常「忍非應處」──不是忍哪,忍不應該忍的,就這樣;然後呢,我們不忍也做錯了。它現在假定你能看對了,你能夠不忍的話,那好!在這種狀態之中,你不忍的什麼?不忍你的煩惱,不忍你的貪瞋癡,對不對?在這種情況之下,就怕你忍,你能不忍才好!所以我們一定要辨別得很清楚,一切法,問題不在這個法本身的,就是你認得這個法的法相,這個種種的關鍵,你善巧地運用。貪,貪也是最好的,瞋,瞋也是最好的!
怎麼呢?你要貪,貪什麼?善法欲嘛!瞋,瞋是什麼?瞋你的煩惱種嘛!凡夫就用這一個方面,所以才能夠提起一個人的勇猛、精進之心。所以是真正的這個地方所謂的士夫啊,這個士夫他有個特別的,這個士夫就像佛家說的「儒」。啊!那個儒家的那個儒者,那絕對不是普通一般世間我們想像的普通人,那個人就是的的確確是一個大丈夫。現在我們三界當中人天師範哪,也要作這樣的一個人。那麼我們應該了解,我們起心動念應該如理地行持是什麼,就對這個東西不忍!不能忍!
此等過患皆從忿起,乃至未得決定了解應當修習。
這一個過失、患害啊,都從什麼地方?都從這個地方來的,現見的、不現見的。那麼我們現在,在還沒有得到決定勝解之前,要努力地修習,要努力地修習!他每一次講完了,總要把這一句話來叮嚀我們一下。再三叮嚀的道理,我們一定要在這個地方「三復斯言」,再三地反覆思惟!然後呢,那個時候你能夠運用它,能運用它就得到這個好處。
如《入行論》云:「無如瞋之惡,無如忍難行,故應種種理,殷重修堪忍。」
那麼這個論上面,菩薩又特別地告訴我們:這個看看喏!這個瞋這樣東西的可惡、可怕,以及它的惡劣的嚴重性。那麼怎麼辦呢?只有忍耐去對治。但是忍耐這個東西又非常地難做,不是那麼簡單的,卻有它無比的大勝利。反過來,你不能忍耐,讓瞋的話,卻有這麼嚴重的過患。那既然如此的話,我們必須怎麼辦呢?要「種種理」啊,多方面努力地、認真地,「殷重」就是殷重地、認真地去修它。假定說這個忍很容易的話,說過了我們就好囉!這樣。另外一方面,如果說假如這個瞋沒有這麼嚴重的話,你說不定也可以馬馬虎虎。現在呢,恰恰不是那樣,瞋有這麼個嚴重法,對治它的忍,又這麼個難做法。所以我們只有一個辦法,要從多方面的認識,深廣的認識,然後呢把這個如理的認識,還要認真殷重地去修習、去對治它。
由見勝利過患為先,應以多門勤修堪忍。
就是這樣,結論就是這樣的。啊!我們了解了這一點,所以說多方面地努力修這個。
初句之理由,如《入中論釋》云:「如大海水,非以秤量能定其量,其異熟限亦不能定。故能如是引非愛果,及能害善,除不忍外,更無餘惡最為強盛。」
這個裡邊特別又強調一下:正因為這個瞋心之害,實在太嚴重了!所以這個菩薩、祖師種種方面,乃至於論上面一再、再三來告訴我們,提醒我們。就像大海水一樣,不是我們普通的那個秤哪、那個容器能夠量的。那麼現在這個情況之下,那個瞋心所感得的異熟的果報,那也啊,啊!大得不得了,非常可怕、非常可怕!所以說這一個非可愛的,這種惡劣的、這種傷害我們的這個力量啊,除了這個不忍──換句話除了瞋心以外的話,更沒有其他的任何一樣東西有這麼強盛法啊!
這是特別地告訴我們這個過患。前面任何一個地方,一定告訴我們的過患,然後呢我們避免過患,推動我們、策勵我們去修。說現在這個過患,他一再特別強調、特別說明,我們現在了解最強盛的就是這個。所以平常如果我們瞋心大的人,在這一點上特別注意。還有呢,更重要的,瞋心大的人要特別找到:我這個瞋心的引發,通常從什麼地方?要注意!有很多從「見」上面,有很多從「情」上面,你一定要找到那個根由,然後從這個地方除去的話,就很容易,很容易。
若僅生最大非愛異熟而不壞善根,則非如此最大惡故。
下面又說,啊!說它上面說,「引非愛果,及能害善」,就是能夠破壞善根。它假定這個瞋僅僅引生非可愛的異熟,換句話說,單單引發你惡報的話,還情有可原;現在呢不但如此,而且還要壞善根。啊!是兩樣東西,這個任何一樣東西都已經可怕極了,這兩樣兼具啊!說它這個東西,
然能雙具引大異熟及壞善根所有惡行,
而關於這一點,
除瞋而外餘尚眾多,謂誹謗因果所有邪見,及謗正法,並於菩薩尊長等所起大輕蔑,生我慢等,如《集學論》應當了知。
那麼提到這個地方,他也順便一提。實際上呢,就是我們普通一般容易犯的很猛利的瞋以外,關於引起大的非可愛的異熟,換句話說,墮落的、墮落的,可怕的墮落,以及壞善根的這個罪惡之行,除了瞋以外,還有幾樣東西,還有幾樣東西。「誹謗因果」,這個我想我們普通不會犯得很粗,但是細的地方,對不起,我們實在很難避免,很難避免!你們說:「那我們信了佛了,難道還不信因果、不懂因果嗎?」這個說你不信、不懂啊,是不能這麼說,但是說你真的懂了、信了的話,也很難說。